“天哪!我也是!所以我很擔心你開著車窗會被雪淋濕,還怕你凍壞!”
“你呀!又不肯讓我進去,又對我牽腸掛肚,你這不是折磨自己嗎?”
“我沒辦法!放你進去,我有心理障礙,你畢竟是別人的老公,王曉梅還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對你絕情到底我又做不到,唉!”
“唉!”梅傲也深深歎了口氣。
第五節
天亮了,施漣漪邀請梅傲上樓吃早飯,梅傲捧著被子進了屋,施漣漪看他捧著被子滑稽的樣子,調侃他是捧著被子的狼,他就故意把被子披在身上,扮演披著羊皮的狼,逗得她大笑,倆人感覺似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昨晚不肯放我進門,天亮了才肯引狼入室,你不是自欺欺人嗎!”梅傲嘲笑她。
“我就願自欺欺人,總比欺騙別人傷害別人好吧”。
他一邊揉著僵硬酸疼的脖子,一邊嗔怪她心狠。
“我不是心狠,我是心虛膽小,我怕王曉梅來潑我硫酸,而況她是醫生,有這個條件啊!”施漣漪調侃道。
“潑了硫酸也好!毀了容沒人要了,隻有嫁給我死路一條!”梅傲也接著調侃。
施漣漪假裝生氣地推了他的頭一下,這是她們以前在一起時經常打打鬧鬧的親昵動作,他趁勢摟住了她,她的臉貼住了他的脖子,聞到了他身上清爽的氣味。
“你好像又長高了四五公分,我記得你那時是1米63!”
施漣漪很高興他還記得,“對啊,我現在167了!你目測真厲害!”
“那當然!我還能目測你的三圍呢!”梅傲一臉壞笑地上下打量著她。
“壞蛋!”施漣漪不好意思地跑進廚房端麵去了。
梅傲狼吞虎咽地吃著麵,邊吃邊誇好吃好吃,他說這麼多年王曉梅從未進廚房為他做過一碗麵條。施漣漪替王曉梅解釋,人家事業心強工作忙呀,聽楊美玉說王曉梅已成為婦產科專家了。
梅傲又說他不想回家看丈母娘的臉色,所以這麼多年他很少在家裏吃飯。施漣漪又勸他大度一點,別跟王曉梅媽計較,人家再有缺點,畢竟是孩子外婆,這麼多年辛苦地為他們撫養女兒料理家務,聽楊美玉說她的頭發全白了。
梅傲又說他和王曉梅最大的分歧就是在教育孩子的方式上,王曉梅太暴力,根本不像個知識分子,簡直就像個農村潑婦,有一次居然還用木衣架重重地打女兒的嘴巴,太不可思議了。施漣漪分析說,王曉梅媽媽當年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父母對孩子的影響是一輩子的,你也不要太責怪她了,狼媽式的教育也未必沒有可取之處,王曉梅當年還不考上了赫赫有名的上海醫大,現在都在讀博了。
梅傲望著施漣漪一臉感慨,你還要替王曉梅說話?她當年不仁不義,你就不恨她嗎?
“唉!”往事不堪回事,施漣漪深深歎了口氣。
吃完麵,梅傲主動要求洗碗,施漣漪在一旁和他說話,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尹利,施漣漪的臉紅了紅,“你今天有空嗎?我今天到紹興了!”尹利的聲音很響,估計梅傲也聽到了。
“我沒空,要去老家看同學!”
“那晚上呢?”
“晚上要到學校陪住校生晚自習了,今天是周日!”
“這次,我要在紹興呆一個月左右,你什麼時候有空了打電話給我嗬!”
“好吧!”施漣漪敷衍道。
“誰啊?”梅傲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一個大學時的朋友!”施漣漪不想多說。
“是尹利吧?”梅傲一臉洞察,“那個北京少爺?”。
“你怎麼知道?”施漣漪漲紅了臉。
“他追到紹興來了?”梅傲有點吃醋了。
“沒有!人家早訂婚了,今年10月1號就要結婚了,他現在是深圳萬利房地產集團有限公司的總經理,他們公司也要到紹興開發房地產。”
“深圳萬利集團可是房產大鱷啊!我知道他們在袍江剛剛拍下了一塊地!他們打算做商業綜合體,有實力啊!”梅傲有點羨慕地說。
“我可不關心你們開發什麼房地產,對房產我一竅不通!”施漣漪實話實說。
“尹利對你還不死心吧?”看來梅傲有點緊張。
“前段時間他來過紹興,我就跟他見過一麵,之前也沒什麼聯係,之後也不會有什麼關係了,我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對尹利,施漣漪是真的早已放下了。
“如果他跟我競爭的話,我覺得自己一點優勢也沒有,我結過婚,還有個孩子!”梅傲突然就不自信了。
“庸人自擾,你放心吧,我絕不可能嫁給尹利的!”
“如果我和王曉梅離了,帶著女兒,你能不能接受?”
“實事求是地說,不是我想當個好後媽就能當個好後媽的!不是我能不能接受孩子的問題,是孩子能不能接受我的問題!再說,王曉梅會舍得孩子嗎?孩子外婆會同意嗎?”施漣漪其實是個理性的人。
“那我淨身出戶,你再替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如果我不想生孩子或者沒有生育能力呢?你打不打算娶我?”
“我愛你!不管怎樣我都愛你!”梅傲在身後深情地環住了她。
梅傲帶施漣漪上路,施漣漪坐在副駕又開始開玩笑了:“大哥,俺沒錢買票,咋辦?”
梅傲馬上會意,“那就以身相許吧!”
“可你的手要握方向盤呀?”
“那就用腳趾頭好了!”
倆人爆笑,因為笑話裏第二天男的腳趾頭得了梅毒,女的陰道得了腳氣。
“你再逗我,我心猿意馬沒法開車了!”梅傲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到了清溪,梅傲陪施漣漪去看老房子,進了院子,當年她家種下的各種花木果樹都已不見了,新澆的水泥地上連雜草都無處可長,新主人在院子裏搭滿了違章建築。隻有那口老井還孤零零地在那裏,漣漪拉著梅傲照井中的倒影,時光一下子過去了16年,物是人非啊!
“我記得那時你家書房裏掛滿了你爸的畫,你爸現在還畫嗎?”
“我爸都在市區人民路開畫廊了,他自以為小有名氣呢,你咋不知道,哈哈哈!”
倆人站在院子裏望得見老房子二樓陽台上掛滿了花花綠綠的衣服,新主人很精明,群租給那些外來打工的了。這幾年清溪鎮經濟發展很快,企業工人八成是外來人口,走在老街上,不要說兒童相見不相識了,連成年人都盡是外來陌生麵孔了。
離開清溪鎮,梅傲帶漣漪去富盛鎮看他的房產項目。漣漪覺得富盛鎮環境空氣特別好,一路望去都是鬱鬱蔥蔥的茶園,這裏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工業的汙染,現在交通又很方便,離市區20公裏不到,自駕車20分鍾就到了,真是離塵不離城啊。到了工地,梅傲拿出圖紙給她看宏偉的藍圖,可漣漪連東南西北也搞不清楚,他還指著位置最好的那邊跟她說,到時留一套最好的送給她。施漣漪雖然不懂房產,但還是挺喜歡這裏的,這裏依山傍水,茂林修竹,開門見山,門前有河,讓人心曠神怡。梅傲告訴她,他還花高價請香港的風水大師來看過這塊地,都說是塊風水寶地。梅傲還一臉神秘地告訴她,風水大師還看了他的婚姻,說他和王曉梅命中不合,一家人有兩個梅字,就倒黴了,他注定要梅開二度。
“這種話你也信?”漣漪可不信那些所謂算命占卜的,她隻相信性格決定命運。當年要不是她眼裏摻不下沙子,無法接受梅傲的酒後失身於自己的好友,梅傲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第六節
三八節到了,一早梅傲就發短信過來祝漣漪節日快樂,晚上想請她吃飯。剛好是周末,又是雨天,倆人約定在雁雨茶藝館聽雨喝茶。
梅傲是第一次來這個茶館,他特意步行過來的,穿過城市廣場,走過寶珠橋就看見了這棟仿古老屋,走進茶館,發現“雁雨茶藝館”這幾個字還是著名書法家沈定庵先生的作品。兩層的亭式木樓,花格門窗,四周回廊,屋簷挑梁,看著窗外的小橋流水和偶爾經過的烏篷船,聽著屋簷下斷簾似的水珠墜於水麵上的叮咚聲,那漾起的朵朵雨暈,似乎在述說著煙雨江南的故事。茶館沒有想象的大,隻有近200平方米的營業麵積,但卻依照古典茶樓的格局,精心布置了紹劇臉譜、書畫、古董、茶葉佳品等,樸實雅致,一派江南風韻。原來這家茶藝館是著名紹劇表演藝術家十三齡童(王振芳)的兒子王堅蕾先生開的,怪不得書卷氣這麼濃厚,梅傲在心裏佩服阿漣真有品位,選了這麼個好地方。
漣漪剛進包廂,梅傲就捧了一大捧玫瑰迎了上來,漣漪臉一紅,嘴上調侃道,我以為你要單膝跪地呢,梅傲真的就單膝跪地了,問她肯不肯嫁給他,漣漪慌忙把他拉起來,“你先離了我再考慮!”
梅傲委屈地說,“你不答應我幹嗎離,就算婚姻名存實亡,我們也會為了孩子苟延殘存。”
“可你為了我離婚,我不成了人人唾棄的小三,我寧可你是因為過不下去離了再來找我。”
“你為什麼總愛自欺欺人?你愛不愛我?”梅傲問她。
“可你現在還是別人的老公,我有心理障礙!”
“當年明明就是王曉梅不仁,她現在又有什麼臉來罵你不義?而況,這麼多年鬧下來我倆已身心交瘁,分手對彼此來說都是種解脫!”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離?”
“還不是為了孩子!”
“那你現在就不管孩子了?”
“為了你,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又說是為了我,我承受不起這個罪名呀!再說,如果王曉梅不肯離呢?”
“我就向法院起訴,其實我倆早就分居了!”
“你和王曉梅有孩子,即使離了,還不藕斷絲連?”漣漪歎了口氣。
“我給你買了一套內衣,不知我目測準不準?”梅傲轉移了這個沉重的話題。
漣漪一看是套愛慕的粉色內衣,非常性感,不禁羞紅了臉,“為什麼送我內衣?”
“我想看你穿呀!”梅傲一臉壞笑。
漣漪看到“75C”的尺碼,“你怎麼知道我穿這個罩杯?”
梅傲得意洋洋,“我還目測你的腰圍是一尺九,臀圍是三尺!”
“壞蛋!”漣漪捶了他一拳,他趁勢把她拉進了懷裏,俯下身開始吻她,時空的距離還是沒有隔斷情絲,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吻著吻著,他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漣漪捉住了他的手,製止了他的企圖,“你是不是嫌我“75C”的罩杯太小?”
“夠了,自然最好!那些波霸都打的矽膠!其實美不美不在於大小,而在於挺拔結實程度!你什麼時候穿上這套內衣讓我看一下,你的三圍實在太誘人了!”
“一套內衣就想收買我?”漣漪調侃道。
“你說話越來越有魯迅先生的雜文風格了!”梅傲也調侃道。
漣漪嘴上調侃著梅傲,其實心裏還是感動的。她知道梅傲忙得焦頭爛額,他能在百忙中抽出時間來給她買花買內衣,給她過節,不就表達他的一份心意,說明他在乎她,尹利為什麼連一個短信都沒有呢?
正吃飯間,桌上梅傲的手機響了,漣漪已看到屏幕上一個小女孩的頭像一閃一閃的,“是我女兒!”梅傲歉意地解釋了一句,她識趣地噤了聲。
“爸爸!你在哪裏呀?”手機裏傳來嬌滴滴脆生生的童音。
“爸爸在外麵吃飯,笑笑乖,吃了沒有?”梅傲一臉幸福,聲音也異常溫柔。
“吃了!爸爸在和誰吃飯呀?”旁邊傳來大人傳話的聲音,好像是孩子的外婆。
“爸爸在和客戶吃飯,笑笑今天在幼兒園裏乖不乖啊?”
“乖!我今天又得了一朵小紅花!爸爸,什麼叫客戶啊?”
“笑笑想不想爸爸啊?”
“想!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啊?”
“爸爸很忙,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笑笑乖!”
“爸爸明天回來嘛!明天帶我去動物園看老虎嘛!”孩子撒氣嬌來,一旁的外婆好像開始嗬斥她。
“笑笑,你媽媽呢?”梅傲皺起了眉頭。
“媽媽上夜班去了!”
“那你乖一點,要聽外婆的話,早點睡覺哦!”
“好的!爸爸再見!”
“笑笑再見!來!親一個!啵!”
梅傲掛了電話,抱歉地看著漣漪。
漣漪假裝輕鬆地笑著,“我見過你女兒,繼承了你倆的優點,好漂亮好可愛!”
“如果我倆生一個,一定更漂亮更可愛!”梅傲抓住了她的手。
漣漪用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她的情緒不由自主地低落下來,自己在幹什麼呢?橫刀奪愛拆散別人的家庭?讓笑笑小小年紀就失去父愛?想到自己童年差點被父母拋棄的陰影,對眼前的梅傲,她更加動搖起來。為了掩飾自己一落千丈的情緒,她裝作很有興趣地望著窗外。夜色中的寶珠橋顯得是那麼蒼茫,雨絲飄在古老的青苔石板上,更增添了幾分淒清,漣漪眼圈一紅,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麵對麵坐著的梅傲歉疚地起身來到漣漪旁邊,“對不起!”他知道她的感受。
“沒事,我想起我外公了……小時候他經常來這裏喝茶,他就喝越紅功夫茶,我媽也是,所以我們姐妹也習慣喝紅茶。”漣漪努力掩飾著,轉移著話題。
“喝紅茶養顏啊,怪不得你氣色身材這麼好,簡直就是誘人犯罪啊!”梅傲趕緊拍馬屁。
漣漪推了他的頭一下,終於破涕為笑了。
第七節
放暑假了,梅傲在三亞的樓盤剛剛開工,讓她陪他去,漣漪答應了。
梅傲三年前在三亞買了一塊地,打算開發海景高層公寓。坐飛機時,漣漪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奇地問他:“你咋這麼有錢?”
“還不是銀行的錢,這年頭隻要你能想辦法用銀行的錢就是大款!”梅傲本來就是銀行信貸處出來的,所以深諳此道。
“那什麼時候才能還清啊?”漣漪擔憂地問道。
“幹嗎還清?有了錢再買地,拿地抵押再貸款,貸了款再開發房地產……資產越來越多,老板越來越大,我的目標是進入紹興市民營企業100強!”梅傲野心勃勃。
“你知道三亞這塊地三年漲了多少嗎?”梅傲一臉興奮。
“多少?”漣漪對炒房炒地一點概念也沒有。
“漲了整整一倍!轉手就賺2000萬!”
“2000萬?!”漣漪感覺像天方夜譚,“那你還開發什麼樓盤,賣地不就行了?”
“傻瓜!房價還在嗖嗖嗖地往上漲啊,到時賺的可就不是這個數了!”梅傲躊躇滿誌,“我還要為你留一套最好的海景房,以後冬天來度假!你不是怕冷又愛漂亮嗎,以後冬天住到三亞,一年四季都可以穿裙子了!你腰細腿長臀翹,穿裙子特別迷人!”
漣漪假裝生氣地捶了他一拳,心裏卻特別甜蜜,梅傲可真夠細心體貼的。
到了機場,梅傲當地的一個朋友開車來接他們,梅傲介紹說,這是我老婆,漣漪上了車拿指甲狠狠掐他的手,他“哎喲!”大叫一聲,朋友驚訝地回過頭來,梅傲連忙笑著說:“哎喲,三亞這城市可真漂亮!”
夕陽西下,倆人去海邊散步。這個時候暑氣已經消散,天是那麼藍,雲是那麼白,空氣是那麼清新,海風是那麼涼爽。一排排高大的椰子樹,一望無際的大海,軟綿綿的沙灘,帶點鹹味的海風中夾裹著芒果、波羅的香味。倆人手拉手赤著腳,任浪花一波波地親吻著腳丫。
“我記得上次和同事來三亞,好像沒這麼漂亮呢!”海風吹拂著漣漪的長發,吹舞著她的衣袂長裙,她深深吸了口氣,心曠神怡道。
“我也是,今天拉著你的手,望過去沙灘上的遊客都特別順眼呢!”梅傲一臉幸福。
漣漪突然就想到了錢鍾書先生的一句話“洗一個澡,看一朵花,吃一頓飯,假使你覺得快活,並非全因為澡洗得幹淨,花開得好,或者菜合你口味,主要因為你心上沒有掛礙”,“所以重要的不是風景,而是陪你看風景的人和彼時的心境。”
“我帶你去衝浪吧!”梅傲突然拉著她的手直奔海灘上停著的摩托艇。
梅傲發足馬力衝向大海,漣漪這才想起自己不會遊泳,她緊緊抱著梅傲的腰,緊張得麵如土色,可是已經上了賊船沒有回頭路了。耳邊是呼嘯的海風,四周是茫茫的大海,梅傲的這輛摩托艇似乎隨時都會被浪頭吞噬,此刻漣漪的命運已經完全掌控在梅傲手中了,她隻能恐懼無助地把他抱得緊緊的。衝浪的訣竅就是要正對著浪頭加大馬力,馬力不足或方向不正一側翻就會葬身大海,風越來越大,浪越來越高,梅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每次穿過浪頭時漣漪都忍不住“啊!”地一聲大喊,又鹹又苦的海水灌了一嘴,從頭到腳早就濕的像隻落湯雞了。“快回去!快回去!”漣漪一路高聲喊著,喊得聲嘶力竭,不知是她的聲音早就被海風吹散梅傲根本沒聽見,還是他已騎虎難下,開箭沒有回頭弓了,梅傲依然我行我素勇往直前,一直開到禁行區才掉頭回來。
終於平安地回到了岸邊,漣漪一邊慶幸自己命大,一邊嗔怪梅傲,“太不好玩了,嚇得半死!”
梅傲一臉開心:“不是挺浪漫的嗎!帶著心愛的人在茫茫大海乘風破浪!你在身後抱緊我的感覺真好!”
“幸虧你技術好,翻車了我就喂鯊魚去了,你是不是經常玩這個啊!”
“我也是第一次開,我自己也捏了一把汗啊!”
“你膽子也太大了吧!你明明知道我不會遊泳!”
“你坐在我後麵,我反而膽子更大了,可能是男人天生的保護欲吧,我剛才就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保護好你,活著回來!”
漣漪灰白的臉色終於緩了過來,“回味回味倒挺過癮的!這是我玩過最刺激的項目了!”
“還有更刺激的呢!”梅傲一臉壞笑。
“什麼?我可不想再玩了!”
梅傲賣了個關子笑而不語。
這夜施漣漪堅守了三十多年的寒冰終於被他融化,她想她這輩子再也離不開他了,她一定會好好愛他,既然已經上了他的摩托艇,從此她倆將同舟共濟生死相依。
第八節
8月份MC沒來,買來測試棒一測,真的中獎了!梅傲欣喜若狂,漣漪卻高興不起來,不要說梅傲還沒有離婚,就算能光明正大地生下來,漣漪也不願意,因為那晚倆人都喝高了,質量肯定不好,糾結了一個星期,漣漪還是決定不要這個孩子。
“可流產對身體傷害很大的呀,而況還很痛苦!”梅傲關心地說。
“是啊,想想確實挺可怕的!”漣漪憂心忡忡,突然,她的腦子裏靈感一閃,“我們把他做下來好了!我上次在網上看到,孕早期做愛容易流產,而自然流產對身體傷害最小!”
“這個主意好!正中我懷!”梅傲開心地大笑。
漣漪幽怨地捶他一拳,“人家愁都愁死,你還笑!”
梅傲隻好忍住,裝作愁眉苦臉地歎氣,他那欲蓋彌彰的表情逗得漣漪終於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見她終於笑了,梅傲馬上行動起來,而漣漪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漣漪打算回老家藥流,梅傲要陪她回去,可她知道他在三亞的房地產剛剛開工,每天都要處理一大攤子事,根本走不開,漣漪堅持自己一個人回去。
婦保院裏永遠是人滿為患,排了整整一上午號,終於進B超室時,施漣漪嚇了一大跳,一個女病人在床上蜷著腿躺著,一條花短褲褪到了左腳腕,兩條白花花的大腿掰得很開,大腿根部那叢黑毛觸目驚心,一個年輕的男醫生手上拿個陰道紅外線探頭在女病人隱私處搗鼓著!女病人嘴裏還不住地問著現在肌瘤是幾公分大,比上次小了多少之類的。男醫生手上操作著,眼睛盯著屏幕,嘴上回答著。因為連布簾都沒有,不時有人探頭探腦地來向醫生谘詢,那個女病人的隱私部位一覽無餘。
“B超都是你做嗎?”施漣漪不相信地問了一句。
男醫生從屏幕上抬起眼皮,大概因為施漣漪是個美女,他還盯著她看了幾秒,點點頭。
“我要求換個女醫生!”施漣漪緊張得聲音都顫抖了。
“女醫生都下班了!”男醫生有點惱羞成怒。
裸著下身的女病人也用奇怪的目光望著她。
施漣漪剛才明明看見隔壁有個女醫生,她退出來走到導醫台,大聲嚷了起來:“我要求換個女醫生!哪有男醫生做的,這不是侵犯個人隱私嗎!”外麵幾個還坐著等號的女病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
導醫台的護士白了她一眼,不情願地帶她去找隔壁那個女醫生,“李醫師!有個病人要換女醫生!”
李醫生正在電腦前寫B超報告,她冷冷地瞟施漣漪一眼,繼續忙自己的,愛理不理。施漣漪尷尬地在一旁站著,耐心地等她忙完,總算做了B超。B超顯示宮腔內見孕囊聲像,大小40×12mm……醫生結論:宮內早孕!其實施漣漪做的是腹部B超,內褲根本不用脫掉,虛驚一場!
醫院到處都要排隊,醫生態度又惡劣,施漣漪打算自己去藥店買藥,她已經在網上了解到藥流不就是吃藥嘛。施漣漪前兩天服用“米非司酮”後倒沒有什麼嚴重不良反應,第三天一早服了“米索前列醇片”後遵醫囑,去爬樓梯,據說妊娠囊掉下來會快一點。
正放暑假,宿舍樓空無一人,施漣漪一邊給梅傲打手機彙報情況,一邊爬著樓梯,從一樓爬到六樓,再下來,再上去。大約半小時後,突然一陣劇烈的腹痛,伴隨著頭暈目眩,陣陣惡心,施漣漪直冒冷汗,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她隻好緊緊抓著樓梯扶手,身體也靠在扶手上,鼓勵自己千萬要挺住,千萬不能死在這裏,大約過了三五分鍾,她稍微緩過來了一點,走到衛生間裏察看,下麵出了很多血,但妊娠囊並沒有掉下來。
施漣漪沒有告訴梅傲她剛才差點昏倒,她隻說下麵開始出血了,梅傲還是很擔心,在手機裏一聲聲地歎著氣。施漣漪下麵繼續出血,一團團的血塊倒出來不少,就是不見妊娠囊下來,到了晚上,施漣漪打電話給藥店的醫生,醫生也說她藥流基本失敗,隻能去醫院清宮了。但施漣漪還抱著僥幸的希望,說不定睡一覺,明天妊娠囊會掉下來呢。半夜裏,施漣漪被一陣陣腹痛驚醒了,迷迷糊糊中感覺下半身黏糊糊的,開燈一看,她自己也嚇壞了,床上已經被血浸濕了一大片,她的睡裙上、毯子上到處都是血,下身的血還源源不斷地往外滴著,看情形是不可能自動止住了,施漣漪知道自己是藥流引起的大出血了!她趕緊去衛生間衝澡,想洗幹淨換身衣服再去醫院,可是邊衝邊出血,衛生間的地都成紅色的了,她的身體也越來越虛,越來越冷,她感覺自己要死在衛生間裏了!“不!我不能死!我死了梅傲一定會傷心死的!”施漣漪強撐著自己開車去了醫院。
清宮時痛得撕心裂肺死去活來,施漣漪都沒有吭一聲掉一滴淚,連醫生都說從沒見過這麼堅強的。
一早,梅傲的電話就到了:“阿漣,你在哪裏?”
“我在醫院,放心吧,沒事了。”漣漪虛弱地說,她不想告訴他真相。
可是,沒過多久,梅傲居然出現在漣漪麵前,手上還拿著一捧鮮花。看到阿漣蒼白沒有血色的臉,灰白的嘴唇,梅傲心疼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很疼吧?害你受苦了,對不起……”
“終於感受到單愛娣所說的生孩子的疼痛了,但是愛娣有一點錯了,她說痛得哪還顧得上難為情,我還是堅持要女醫生動手術,哈哈!”漣漪自我解嘲道。
“你呀!”梅傲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是不是恨死我了?”
“沒有,我隻是考慮過如果我死了,你不知有多傷心啊!還有,如果我死在衛生間的話,第二天報紙上新聞就出來了,暑假期間一美女教師突然死在宿舍衛生間裏,死因不明……然後,你一定是第一個被警方找去調查的!”漣漪調侃道。
“你呀!臨死之前還盡考慮別人!”梅傲感慨道,“真的就沒恨過我?”
“愛的代價嘛!”漣漪唏噓著“做愛有多銷魂,墮胎就有多殘忍!”
“唉,為什麼受苦的總是女人呢?”梅傲感慨道。
“所以女人更要擦亮眼睛,遇人不淑自討苦吃!!”漣漪總結道。
“老婆!我愛你!”
“我也愛你!為了你什麼苦我都能吃!唉,就是這個孩子太可憐了,真對不起他!”
“老婆,我真想你給我生個孩子!等你身體恢複了,我們一定要生個孩子!”
“我們的孩子一定又聰明又漂亮!”漣漪也一臉憧憬。
說著說著梅傲居然趴在漣漪的床頭睡著了,原來梅傲坐夜飛機趕過來的,一夜無眠,他太累了。漣漪發覺他頭上的白發也越來越多了,撫摸著他憔悴的臉,她手術時強忍住的淚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第九節
9月底的一個早上,楊美玉突然打電話給施漣漪:“你知不知道?梅傲出事了!”
施漣漪一驚:“出了什麼事?”
“他失蹤了!資金鏈斷裂,民間借了不少高利貸,跑路了!”
施漣漪兩眼一黑,差點沒站住,趕緊深呼吸,挺住,“那王曉梅呢?”他畢竟和王曉梅還沒離婚。
“離了!資產都轉移到王曉梅名下,估計是假離婚吧!”
那一刻施漣漪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動,好半天她才虛弱地問出一句:“他跑到哪裏去了?”
“誰知道呢!反正失蹤了!有的說他自殺了,有的說他被放高利貸的追殺了,有的說他攜銷售部經理逃到美國去了,有的說在澳大利亞!”
楊美玉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個消息,難道她已知道了自己和梅傲的關係,還是純粹作為王曉梅和自己共同的朋友,施漣漪不知道,也不關心了。
施漣漪馬上給梅傲打電話,“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施漣漪瘋了一樣地趕到笑傲房產公司,她已經好幾個月沒來這裏了,她看到大門緊鎖,門口羅雀,透過圍牆望進去,裏麵雜草叢生一片狼藉。明明知道裏麵沒人,漣漪還是像瘋了一樣地拍打著門,隔壁過來一個老頭,好心地告訴她:“這家房產公司已經倒閉了,聽說老板跑了!”
“那個銷售部經理呢?是不是跟老板一起跑了?”施漣漪像找到救星一樣急急地問道。
“哪個銷售部經理?”老頭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就是長得很像範冰冰那個?”
“範冰冰是誰?”
施漣漪臉上的表情快哭出來了。
“你是不是在他們這裏買了房子?”老頭同情地望著她。
“我買了下半輩子的幸福……沒了……”漣漪自言自語地說,她一屁股坐到了台階上,想哭卻哭不出來了。
她兩眼發直,表情呆滯地坐在那裏發呆,靈魂似乎從她的身體裏飄出去了在外麵遊蕩,來來往往的紅男綠女好奇地看她一眼,她都無所謂了。天漸漸暗下來了,她也不知道幾點了,也不覺得餓不覺得累,好像已經變成了一塊石頭。
“我就知道她在這裏!”娉婷拉著老媽找上來了。
“你一天的課也沒去上,手機也關機,學校裏到處找你,都找到家裏去了!”娉婷抱怨道。
“手機沒電了。”漣漪有氣無力地說,她一直撥打梅傲的手機,撥到自己沒電為止,上課的事也忘到了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