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野人男友,威武(3 / 3)

狄九的傷不重,隻是看著嚇人,流血過多導致昏迷。他很快醒來,一低頭就發現了趴在他身邊熟睡的薑琪,他愣愣地看著她,手指隔著空氣去描繪她漂亮的眉眼,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直到看見對方的睫毛輕輕地顫了一下,知道她要醒來,抬手在她腦後輕輕地一點,她的身子頓時軟了下去。

狄九將紅果塞進薑琪的旅行包,看見那副自己的素描畫時呆了下,嘴角難得勾起一抹笑容,他毫不猶豫地將那幅畫藏在了自己的架子上,然後轉身,一手提著旅行包,將薑琪穩穩地抱在懷裏,悄無聲息地往外走去。

等他訊捷的身影消失在密林裏,黑暗中才走出了兩個人。

“族長,你怎麼就這麼讓她走了呢?”小麻花辮阿嵐抽了抽鼻子,眼眶紅紅的,她真是恨死了這個外來人,把她最喜歡的阿九哥哥搶走了。

今天下午,守林人在邊界發現了不少鬼鬼祟祟的人,打探了一下,才知道那是來尋薑琪的家人,便急急地折回來告訴族人。克木族曾經也有過外人進入,但那次的記憶並不美好,那個人給村子帶來了巨大的災難,因此從那之後,他們越發地排斥外來人了。

族長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回去吧,阿九是怕我們拿薑琪做人質,所以才急著將人連夜送走,大概白天在陡崖上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會慌亂地失手。”

“那、那萬一阿九哥哥也不回來了呢?”小麻花辮不甘心地跺了跺腳,見族長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已經走得有些遠了,這才急急地跟了上去。

未婚夫闖禍了

薑琪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上還掛著點滴,白花花的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抬眼看見大馬金刀地坐在她床對麵的妖孽未婚夫時怔了怔,恍然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場不可思議的黃粱夢。

“喲,琪琪可算是醒了。我說你這是進行遠古體驗去了嗎?我剛找到你時,你身上那叫一個髒亂差啊,幸好伯父伯母沒跟來,不然還指不定認為你是被哪隻猩猩抓去做壓寨夫人去了呢。”

男人眼波流轉,修長漂亮的手指抓著一串紅豔豔的果子,恬不知恥地往嘴裏塞:“哇,這果子什麼名兒,味道真爽……喂,琪琪你幹什麼?哎,小心小心!”

薑琪原本還以為自己真是做了一場夢,可一看見掛在胸前的那顆狼牙和那串紅果子,幾乎是瞬間就從床上彈跳起來,跟搶親爹一樣把紅果子奪走了,胳膊上的點滴連帶著架子稀裏嘩啦地砸了男人一身,男人跟隻跳蚤一樣連蹦帶跳地躲開,順勢還扶了薑琪一把。

“誰準你吃我的果子了?”薑琪眼眶泛紅地瞪著他,“還有,安南,我怎麼會在這裏?這是哪裏?”

“你真的忘了?你偷著離家出走,伯父伯母急壞了,我隻好連夜出來找你,連剛到手的美人都沒來得及哄。”安南一臉的義薄雲天,“不過算了,誰讓咱們倆是一起長大的呢,當然還是你重要些,後來我一路尋著找到這個小鎮,聽說你跟人發生衝突,被一個野人拽走了。”

薑琪眼角抽了抽,這人真的是自己的未婚夫嗎,還剛到手的美人?來不及跟他拌嘴,她急道:“狄九呢,我要馬上回去,不然他要著急了。”

“那個野人叫狄九?”安南誇張地瞪大了雙眼,十分欠扁地笑起來,“你真是不乖哦,琪琪,你忘了你家親親未婚夫了嗎?”

“我說我要回去!”薑琪吼道,“我原本就沒打算離開的,我……”

“為了那個野人?”安南漫不經心地道。

野人兩個字像根刺一樣紮著薑琪的心,她的手微微顫了一下,臉色泛白。安南見狀也終於收了玩笑,他跟薑琪兩人算是青梅竹馬,兩家人早早地定下了婚約,安南是無所謂,反正沒有喜歡的人,跟誰結婚不都一樣嗎,而且琪琪算是知根知底的,也不錯。可是眼下看她的模樣,似乎真的對那個野人動了情?

安南尋著線索找到密林邊上,雖然天色昏暗,但他還是看見了生平難以忘懷的一幕,一個上身赤裸的長發男人將昏迷不醒的薑琪放到他身後,然後便身手矯健利落地折回了密林。

不過,安南總是詭異地覺得,那個男人陰沉沉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背後,讓他非常不舒服。

薑琪當初隻是被狄九點暈了,並沒有受什麼傷,但是她一直不肯離開醫院,她知道一旦離開這個小鎮,她跟狄九就再也見不著了。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就疼得厲害,仿佛別人拿著一把鈍鈍的小刀,慢慢地打磨著她的骨頭。

短短幾天不到,薑琪整個人都迅速消瘦下來,本來沒病的,都幾乎要折騰出一身病來,有次安南醒來就聽見陣陣細微的女聲哭泣,嚇得驚出了一身汗,還以為是鬧鬼呢。

這天睡到半夜,安南敏銳地聽到窗外有動靜,他睜眼,猛地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影子趴在窗外,鬼氣森森地看著他,他嚇得一屁股摔下床。

喂,真是夠了啊,這個野人到底想怎麼樣,跟仇人似的看著他的那眼神是怎麼回事?

這動靜驚醒了薑琪,幾乎是立刻,她就認出了狄九,猛地躥過去要打開窗子,但是身子太虛,一下子跌在地上。

狄九把薑琪送出密林的時候看到了安南,他心裏從沒這麼難受過,也從沒這麼自卑過,他想,他們兩人果然才是般配的,難怪薑琪一直想要離開,她是喜歡這個男人吧?可是看著安南將她帶走,他卻忍不住想要跟著,看一眼,再看一眼,直到再也移不開眼。

此刻見薑琪醒來,他下意識就要躲,可是看見薑琪摔在地上,他眼睛倏地瞪大了,臉上難掩擔心和憂慮,用手不住地摩挲著窗子,似乎是想打開,但又找不到方法。

安南啪的一聲打開燈,把薑琪扶起來,薑琪飛快地拉開窗子,緊張兮兮地去拉他的手:“阿九,你快進來啊。”

狄九瞥了安南一眼,沒動。

安南橫刀立馬地往窗前一站,一隻手賊兮兮地搭在薑琪肩上,滿意地看著對方瞬間收縮的瞳孔,他十分欠扁地笑道:“啊,你就是琪琪經常提起的朋友狄九吧,我是她的未婚夫安南,幸會幸會。”

“阿九,你先進來再說,外麵太危險。”薑琪緊張地看著狄九,但是也沒有開口解釋,狄九的目光一瞬間黯淡下來,他搖了搖頭:“不了,我馬上要回族裏去。”

狄九咧嘴露出一個傻乎乎的僵硬笑容,慌亂道:“我是下任族長的繼承人,不可能離開族裏的,也不能娶別族的姑娘為妻,我就是……”

狄九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清楚地看見薑琪臉上戛然而止的喜悅和瞬間湧上眼眶的淚水,他抬手想要碰觸,薑琪卻猛地後退一步,別開眼冷冷道:“安南,我們回家吧。”

“嗬,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安南忽然冷笑一聲,扭頭看著薑琪,難得的滿臉嚴肅,“好,我們回家。”

拐你回家

安南開著一輛線條漂亮的紅色小跑,一個帥氣的急轉彎,將後視鏡裏緊追不舍的男人甩出視線,坐在他身邊的薑琪忽然身子顫了一下,死死地咬著嘴唇,抓在手裏的狼牙幾乎要將掌心紮出個洞來。

“怎麼,這就舍不得了?”安南說著又瞥了一眼後視鏡,那個男人居然又追來了,他故意放慢車速,像是在看場好戲一樣欣賞著狄九瘋狂的追逐,周圍的車輛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他就像是沒看見,一次次地從縫隙中鑽出,視線牢牢地定在他的紅色小跑上,仿佛一匹凶悍執拗的草原野狼,不死不休。

狄九覺得疼得要死過去了,無論他怎樣努力,車子還是在慢慢變小消失,腳下一個踉蹌,他狼狽地摔在地上,胸膛和手臂都被石子劃過,瞬間溢出血來,他顧不上看一眼,爬起來繼續狂奔,他想,無論天涯海角,他都要追上她。

“停車!”薑琪再也受不了了,忽然重重地去扳車門,“安南你停車。”

“他都不要你了,還要停車幹什麼?”安南不讚同地說,“狠狠心就過去了。”

“他喜歡我。”薑琪用手抹掉洶湧而出的眼淚,忽然肯定地說,“他就是喜歡我,可是他是個笨蛋。你快停車!”

跑車猛地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度,停在路邊,安南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嘖嘖嘖,還真哭……”

薑琪跳下車,砰的一聲摔上車門,安南用手摸了摸差點被夾到的鼻梁,驚魂未定地說:“……了啊!”

“你滾你滾你滾!”薑琪用腳使勁地踢打著追上來的狄九,卻被狄九猛地一把摟住,狠狠地扣在懷裏,她號啕大哭著,雙臂卻緩緩地攬上了他的脖頸。

“對不起。”狄九大口地喘息著,嗓音沙啞得如同在砂紙上擦過的筆尖,“我錯了,那不是我的真心話,你不要聽。”

“什、什麼話?”薑琪抽泣著,哭得有些停不下來,狄九輕輕地用手臂拍打著她的脊背,“我喜歡你,阿琪,喜歡得不行,你不要跟他走,行嗎?”

薑琪沒說話,哭聲漸漸地小了起來,安南坐在車裏,已經開始在琢磨退婚的措辭,他想,如果他向父母先提出來的話,會被打死的也說不定,不過,算啦,誰讓薑琪跟他也算是青梅竹馬呢,這個忙總得要幫。

狄九小心翼翼地用唇碰了碰薑琪的眉心,心裏忽然有些甜蜜,見她沒拒絕,終於下定了某個決心,他說:“你陪我回族裏一趟吧?”

“啊?”薑琪說,“還要回去?”

“去跟族長說明白,讓他培養別的繼承人,然後跟族人告別。”狄九臉上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眼睛黑漆漆地閃著光,“這輩子我跟你走,你去哪裏,我就到哪裏。”

說完這番話後,狄九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他當初以為薑琪並不喜歡他,又擔心族人會受到外來的破壞,所以無奈之下才送她離開,可是一步一步地,卻發覺自己早就離不開她了,慶幸的是,薑琪也喜歡他。

薑琪有些震驚地看著狄九,她其實從不知道族長一直將他當作繼承人來培養,更沒想到會有人如此輕易地放棄與生俱來的榮耀,她原本想,為了他,就算一輩子居住在克木族也沒什麼不好。

薑琪拿出那顆狼牙,看了看狄九,慢慢地,一圈一圈地將狼牙纏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她彎了彎嘴角,輕聲應道:“好。”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裏細細碎碎地灑落下來,打在狄九的側臉上,他俯身,輕輕地吻上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