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藥的下人們發現這灘肉泥,離得遠看去隻以為是新鮮的肉糜,還想這群狗怎麼不吃。走近才發現這是他家老爺!
當天晚上,沈家哭聲一片,下人們看到眾狗們寧願挨餓也不吃大人的肉,眼角落下幾滴淚。
算老爺沒白養它們!
匆匆把老爺裝進棺材裏,人們都去處理喪事,慌張中都忘記喂狗,眾狗們在狗園中一陣哀嚎,這時巨犬又跳進沈家,把沈家所有人都殺了!
狗園眾狗狂吠不止。
第二天有人發現這一慘狀,紛紛聲討沈邱希有怪癖,最後不得好死得到報應。
九城兵馬司的人把狗園解開讓裏麵的狗走,裏麵的狗不走,隻是蹲在牆角哀嚎,兵馬司的人也沒管它們。
又過一天,那條巨犬帶著一個小姑娘跳進沈家,口中還叼著它們熟悉的味道!
它們怒了,不顧同屬同類群起而攻之,不論巨犬怎麼掙紮都要咬死它!一群小狗撲在巨犬身上,巨犬把它們甩開它們又撲上去拚命咬!
這麼幾個來回,巨犬被咬的傷痕累累,身上沒有一塊好皮,最後活生生被它們咬死,它死的那一刻,狗園中百狗齊鳴。
這天夜裏,長安城的人看到無數的狗從戶部侍郎家跑出來,嘴上還帶著血跡,身後拖著一條巨犬,直直拖到沈邱希的墓前。
人們跟著它們,驚訝地發現城外沈家的墓不知何時被拋開,露出裏麵無頭的一團肉,在悶熱中發臭。
巨犬被小犬們扔在墓前,巨大的身軀讓來往的人驚歎不已。
最後九城兵馬司的大人帶著官兵來燒墓,大人說這樣的屍體容易感染瘟疫,所以一把火在沈家墓地裏燃燒。
就在大火熊熊燒起時,旁邊無數的狗爭先恐後跳進火裏,攔都攔不住。
午夜
皇宮裏禦書房內
上座身穿黃色錦衣的男子蹙眉不語,手指一下下敲在紫檀木桌上,空靈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沉思許久,他低頭看向下麵身穿青衣的九城兵馬司首輔,問道:“環希,你對長安的妖怪有何看法?”
眼中劃過一抹濃鬱的黑,姬環西不卑不亢道:“臣認為長安中各妖之力無窮無盡,卻並非無法可治。”
堯西皇眉頭一皺,手中碧綠如意摔在地上隻餘一聲清脆的聲響。
“你說可治?一隻修為低淺的犬妖被歹人誤導都可殺害我朝一位德高望重的臣子,九城兵馬司養了一群廢物嗎?!”
想到忠心耿耿的沈邱希,想到沈家一百多口人無辜喪生,堯西皇滿心傷痛。
聖上震怒,姬環希麵色不改道:“一隻妖不足為懼,九城兵馬司不會放任妖在長安為非作歹,請聖上息怒。”
堯西皇看到他一成不變的神色,目光落在他受傷的手臂上,眼中微有動容。閉上眼睛微歎一聲順著龍椅坐下,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先回去吧,繼續留意城中動向,畢竟妖物作亂,我等凡人無計可施。”
珠簾隨風響起,顆顆玉珠後是一張疲憊而失意的臉。
“臣告退。”
姬環希請辭後往外走去,將要離開禦書房時,座上堯西皇突然開口:
“姬家隻剩你一人,調查殺害良將軍的事暫且擱淺,恢複元氣後再查不遲。”
邁出的腳步頓了一下,姬環西目光暗淡道:“謹遵聖意。”
重重宮門關閉,門外馬車上燃起一盞燈,指引迷失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坐上馬車,兩旁帶刀護衛擔憂道:“大人,聖上說了什麼?”
姬環希目光一凝,拂開兩旁的燭火,冷清的聲音在馬車中漾開,不帶一絲溫度。
“這些天九城兵馬司隻管該管的事,其它不該管的交給長恭拿主意,本官會休息幾日。”
隨著一聲幽歎,馬車快速向前駛去。空中一聲驚雷,滂沱大雨紛紛落下,落在地上砸下一個又一個坑。
距離這裏不遠的城門口,兩個衣衫襤褸的人蹲在城門前的樹蔭下,身上髒兮兮的,看不出身上衣料本來的顏色。
當大雨落下時,年幼些的小乞丐正在樹蔭外討食,大雨突然淋在她身上,健壯的乞丐看到跑到她身邊把她拉到城門下避雨。
小乞丐臉上滿是灰塵,雨水落在她臉上亂成一團,看起來慘不忍睹,一旁成年的乞丐用還算幹淨的袖子擦拭她的臉。
當雨水與灰塵被擦去,露出一張白淨精致的臉。
成年乞丐看到她的臉,若無其事從懷裏掏出一塊硬的像石頭一樣的饅頭放到她手裏。
“快吃吧。”
說完,他後退幾步往東坊那邊張望,不知道今天還有沒有施粥人家,希望還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