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次憑借著真實的武功,在麵對麵的一對一交手中戰勝了月眉兒,心中極為歡喜。雖然月眉兒想必不會承認,但他心中仍想:她說當她打不過我時,自會把真兒交還給我。我這回打敗了她,我和真兒大概快要見麵了吧。
想到這裏,他摁著“悲魔之刃”,一步一步地向悲魔山莊走去。回到山莊後,問鐵雲時,鐵雲卻說月眉兒一直在山莊中休息,根本不曾離開山莊,楊影楓“哦”了一聲,親自到月眉兒所居住的房間門外查看,卻見房門緊閉,根本沒有月眉兒出來的跡象,此時天色已晚,他知道不便進去打擾月眉兒,便獨自回屋去睡了。反正第二天見到月眉兒,大不了再向她當麵提問這個問題便是了。
可是,他第二天卻是沒有見到月眉兒,鐵雲一早便跑了過來,道:“月堡主今天一早便離開了悲魔山莊,這是她留下的一封信。”
楊影楓伸手接過信來,隻見這封信很簡短,乃是月眉兒留給楊影楓的,信上說月眉兒受了一點傷,不便在悲魔山莊,需要回飛龍堡靜養,特此向楊影楓辭行。楊影楓知道她不敢見自己,不由在心中將月眉兒是昨晚黑衣人的想法更證實了幾分。月眉兒在信的最後提到,納蘭真現在便在飛龍堡外的通天塔中,楊影楓若是想救出納蘭真,不妨親自去闖通天塔。
楊影楓看罷,暗自道:月眉兒果然是信人,昨天晚上她和我交手落敗,便按照之前的約定,把納蘭真所在的方位告訴我了。這人雖是奸詐狡猾,對自己卻並非全是謊言,想到這裏,登時站了起來,向鐵雲道:“鐵雲,我已經打探明白了,真兒現在便在飛龍堡外的通天塔中,我不妨去通天塔解救真兒。”
鐵雲聽他這麼一說,不由想起當日楊影楓去救薔薇時的情景,說道:“莊主,非是鐵雲多嘴。隻是飛龍堡乃敵人的大本營,其防守的嚴密程度絕非摘星樓可比。何況莊主上一次在摘星樓,已經吃過一回虧了。”
楊影楓望著眼前侃侃而談,阻止自己出征的鐵雲,當即道:“好,楓兒這次在心中已經設計好了。上一次在摘星樓,我還太過年輕,為納蘭老賊蒙騙,以為他真的會和我單獨決一死戰,沒想到他居然暗中埋伏伏兵,暗算於我,這才被他抓住。鐵雲,我這次已經想明白了,我現在別無所求,隻希望能夠救出真兒,然後歸隱田園。真兒就是我的全部,為了救她,我寧願付出一切代價,我會不擇一切手段,打敗所有敵人的。”
鐵雲望著楊影楓堅定的目光,心中暗暗歎息一聲,終還是道:“莊主,你去吧。這裏交給我就好。”
楊影楓點了點頭道:“放心,我一定會帶真兒回來。”他說到這裏,心情也激憤起來,隨著心緒的激蕩,他也仿若變作了那個昔時的少年郎,口中低低地吟道:“天若許,白頭生死鴛鴦浦;天若不許,還有一池清蓮並蒂香。”
原來數年前,江南一對民間小兒女相戀,因少女被逼嫁他人,二人遂私約離家,雙雙投水自盡。這一年,此處蓮花盛開,無不並蒂而生,清麗絕倫,香飄數裏。文人騷客為之感慨,作詩詞無數,惋惜他們不能如鴛鴦般同生共死,白頭偕老。
楊影楓此時將這句話吟了出來,堅定之中,更帶了幾分悲壯。他和納蘭真相知相愛,自定情以後,數次離散,可楊影楓對納蘭真的思念和依賴卻是越來越深,直到那一個和月眉兒一起看煙火的晚上,他才真正明白,如果能夠換來納蘭真相伴,他甚至可以向月眉兒低聲下氣地求懇!
如今,他似乎已經得到了一切,榮光、地位都已在手,父親的遺願也不再遙遠,可對於納蘭真的思念,卻從未減少過。
他回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如今繁榮的悲魔山莊,然後轉過頭,縱身而去,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