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微微抬了抬頭,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綠發男人,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巴德德伊——最早告發他黑暗祭司身份的男人,也是力排眾議為他贏取了生的資格的男人,忽然覺得這麼多年過去了,果然一切都改變了。
嘴角的弧度緩緩揚起,隨後轉變為放肆而張狂的尖利笑聲:“迪嘻嘻嘻……你果然還是這麼無趣呢~迪嘻嘻嘻嘻嘻……!”
巴德也笑了:“是啊,我一直就是個無趣的人,這點你一直最清楚了不是嗎?”
在紅發海賊團的幫助下,島上的戰鬥終於結束了,卻是由於大部隊不在,紅發海賊團和凱爾特族人聯手之下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眾人合計一下,最終決定護送這些人回去凱爾特島,順便去那裏看一下風土人情——畢竟凱爾特族可是偉大航路上有名的一個獨立民族,他們還有個響亮的外號為“現實中的精靈一族”。傳說這個種族的人最擅弓箭,頂尖者可加入女神殿成為德魯斯,而祭司又各有神通,其中以占卜術與通靈術為最。
一頓忙活下來,已經臨近傍晚了,空中下起了大雪。
像是柳絮一樣的雪花,輕飄飄的在空中飛舞,一團團一簇簇的飛落下來,調皮的落在樹上、屋子上、人們的身上,地上的積雪又厚了一層,遮蓋住了人們的腳印。
吟遊詩人很好心情的伸出一隻手,看著晶瑩的雪花落在了手掌心上,看上去的透明的小小片兒,透著絲絲涼意,被人體的溫度一碰,慢慢地便融化了。
他望了望遠處似乎氣氛不錯的凱爾特族兄弟倆,笑了笑,隨後卻看到了不遠處微皺著眉擦著匕首,偶爾抬頭望一眼那對兄弟的黑暗精靈,看起來似乎是什麼想不通的樣子。
他忽然感到了好奇,是什麼令這個一向對除了與香克斯有關的事情以外都無動於衷的冷漠刺客露出了這種表情,不由上前問道:“怎麼?”
伊斯特有些詫異的看向了冰,對方回以微笑。
黑暗精靈遲疑了一下卻沒有開口。
冰卻也沒說話,隻是望了望遠處正與副船長等人忙著處理這個島上事兒的香克斯,笑了笑,拿起了七弦琴。
悠揚的樂聲伴隨著飄雪飄在了島上。
島上的海賊們被眾人捆起來扔進了地窖,眾人打算休息一日,第二日出發。
忙了一半香克斯便將事情都丟給了貝克曼與九酒,尋找起了一下午沒見的黑暗精靈,終於在空無一人的雪林裏找到了黑暗精靈。
伊斯特明顯已經在這裏站了有段時間了,他的頭上與肩上披上了一層積雪,黑色的皮甲與白色的雪對比十分鮮明,看到香克斯來,他動了動抖落了身上的那點雪。
香克斯看到對方連件披風都沒帶過來,有些不滿的埋怨:“這樣會著涼的。”說著卻是脫了自己的披風披到了伊斯特身上。
伊斯特也沒有拒絕,隻是任由對方動作,而後開口:“天暗了,回去吧。”
“好。”
雪還在下,仿佛蒲公英般在空中飛舞,不斷的落到兩人的頭上身上,透著涼意,卻並不徹骨,而是帶著雪天特有的清亮透徹。
兩人沿著積滿厚厚白雪的道路往回走,留下的腳印又漸漸的被飄落的雪花所覆蓋。
香克斯剛開始說了幾句話後便一直沒開口,伊斯特更不可能說話,兩人沒有交談隻是這麼慢慢的走著,雪林中一片寂靜,隻能聽到積雪將枝丫壓彎的吱嘎聲,以及腳步落在雪地上的細微聲音。
這條路並不長,兩人走得也不快。但再長的路也有走完的時候,在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兩人走到了城牆之外。
香克斯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黑暗精靈,這麼點路下來,對方頭上又積起了一層薄薄的雪花,摸了摸自己頭上,果然也是一手涼涼的雪花。
對方看到他的動作,學著他的樣子也理了理頭發,然後抖了抖披風,依舊沒有說話。
香克斯忽然便感到心中泛起一種莫名的感動,就好像身邊人陪著他走過的這條路並不僅僅隻是一條林間小道,而是度過了什麼更加久遠的、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旅途。
他看著漫天飛揚的晶瑩雪花,鬼使神差的開口:“要是在這種下大雪的時候,我們不打傘,也不用霸氣,就這麼永遠的走下去……是不是會一直走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