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常年守邊，我娘雖然很忙，但總會照看著我們。我看著她走遠，那時我隻覺得害怕，好像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一直依靠。等我知道恨了，我就一直恨著，越來越恨……”龍蟠語氣平淡，但話裏狠意不減：“我爹有收集首飾的習慣，比如胭脂、發簪、夜明珠、鳳冠、梳篦等等，全都放在箱子裏。邊關失守後，我爹讓我帶著箱子逃走。我跟祁飛揚帶著士兵逆平江而上，投奔卓大人。我坐在船頭上，將我爹一生為我娘收集的東西，一件件丟入江裏，那些首飾映著月亮的冷光，帶著刀鋒一樣的寒芒。”
“我望著空無一物的箱子隨水飄遠，居然哭了，我為我爹不值！我爹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照顧著他的國家，他的妻兒，他無愧任何人，包括我娘。”龍蟠望著黑沉沉的水麵，仿佛心底那永遠都化不去的黑暗：“公主，無論你有多麼記掛著羅大人，都請多想想先皇和太子，多想想家破人亡的我們，多想想千千萬萬埋骨沙場的戰士們。複國這條路也許比想象中還要艱難，但你不是一個人，有秦將軍，有卓大人，有我，還有無數忠臣義士和普通民眾！”
龍蟠向來都是嬉皮笑臉的，許伊人第一次見他如此鄭重誠懇，好一會才道：“我知道有你們。其實，也沒什麼值得記掛的，我和他早就……”
“公主，你累了，先去休息吧！”龍蟠打斷她：“條件是簡陋了點，但你可以安心睡！”
許伊人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回頭：“卓大人他們不會有事吧？”
龍蟠跟著站起來，聲音裏帶著輕鬆和笑意：“公主放心，卓大人在此經營多年，牽製文豹綽綽有餘！”
許伊人點頭，轉身走進船艙，船艙裏就一桌一床，桌上放著沉香爐。沉香叫又會安香，香味清幽，有順氣寧神的作用，是母後的最愛。許伊人掀開床簾，坐在床沿望著沉香爐發了一會呆，才和衣躺下。
為了隱蔽，兩條船隔了段距離，龍蟠吹了聲口哨，就見十米開有微弱亮光，他腳尖經經一點躍到船上。祁飛揚手持銀槍筆直站立，龍蟠拍拍他的肩：“兄弟，軟玉溫香在懷的味道還不錯吧？”
祁飛揚拿龍蟠的不正經沒轍，瞪了他一眼又轉開視線，龍蟠嘿嘿一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好害羞的，你要真喜歡，哥去跟你說！”
祁飛揚板起臉：“是你下的令，再加上路途險惡，不得已我才與水秀姑娘共騎的。水秀姑娘出身皇宮，知書達禮，你不要壞了人家姑娘名聲。”
龍蟠哼了聲：“出身皇宮怎麼了，別說是宮女，就算是公主，咱要不收留她，她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你這副將是憑本事打來的，若她跟了你，也不知道誰高攀了誰呢？”
龍蟠也不跟他多說，轉身走進船艙，秦風坐在桌邊望著燭火沉思，這時抬頭望了他一眼：“我以為你不喜歡當紅娘!”
龍蟠在他對麵坐下，辯解道：“我是不喜歡，隻是飛揚這麼呆，若一輩子討不到媳婦，我這當哥的也是有責任的！哎，你覺得，飛揚跟水秀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