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在床。上醒來的,身上衣服完好。許伊人擁被呆坐,看著右手,仿佛上麵還留有餘溫。她記得很清楚,她昨天回握著羅清的手,坐在床前陪著他也看著他……
“公主!”祁飛揚和水秀一左一右站定,看到她開門,同時開口。水秀瞪了祁飛揚一眼,搶先道:“公主,秦將軍、駙馬、龍將軍、閔殿下一起出去了,駙馬爺讓我跟著你!”
“公主,秦將軍說公主若出門,讓我跟隨!”祁飛揚隨後道,依然目不斜視,聲音沉著。
邊境小鎮跟京城的繁華熱鬧實在不能相比,三人閑晃一圈便去酒家吃飯。太陽在上午微微露了個臉,中午時分天竟飄起小雨,雨絲順著風飄到許伊人臉上。許伊人拿起筷子時突然問:“他們出門的時候帶傘了嗎?”
祁飛揚和水秀對視一眼,接著看向許伊人。許伊人反應過來,哂笑,夾起一塊素雞放到水秀碗裏,道:“快吃吧,呆會雨下大了,我們也回不去了!”
“公主,你早上都沒吃呢,多吃點吧!”水秀看著碗中的素雞塊,這菜是她點的,她猜想許伊人應該沒什麼胃口,所以特地點得很清淡。
許伊人點頭,水秀不敢多說,一時間氣氛有些沉,忽聽有人唱著歌上樓:“天涯知音少啊知音少,世上我最窮啊我最窮……”
果然是迷神居裏見著的布衣大漢,那人走到他們這桌,大大方方的坐下,將大刀砰的放在桌上,叫道:“小二,來兩斤牛肉,四斤好酒!”
祁飛揚一直盯著他,伺機而動。許伊人笑笑:“沒事,桌子這麼大,不差一個人!”
他一手拿肉一手持酒,風卷殘雲都不足以形容,吃完衝著三人嘿嘿一笑,抹了抹嘴招來小二:“他們的錢算我帳上,這是105兩,不用找了!”
水秀忍不住嗤笑,羅清當初對鍾離說:“不用找了,餘下的錢給他吧!”雲舒一千兩銀子,餘下105兩給他了,現在他居然用這個當人情。
許伊人沒了胃口,也不想理會,起身離開。細雨朦朧,許伊人慢慢走著。祁飛揚不放心,從路邊買了兩把傘,許伊人不用,水秀便都拿在手上。
到了行宮,許伊人終於站定,看著身後一直跟著的布衣大漢,對祁飛揚道:“你看著處理吧,不用跟我彙報。秦將軍若回來了,告訴我一聲!”
雨終沒下大,一直如煙似霧,讓人心裏也茫茫一片的不明朗。秦風下午沒回,晚膳時間沒回,晚上沒回……許伊人不知自己何時入睡的,醒來時天色依然霧蒙蒙的,不知什麼時候。
正對鏡梳妝,有人推門而進,竟是一天未見的羅清。許伊人也不說話,繼續對鏡挽發,卻連著好幾次都沒能挽好。羅清看不過去,走過來拿起她手中的梳子,三兩下在頭頂挽了個椎髻,拿起桌上的玉簪固定,然後讓兩鬢處的頭發隨意垂下,有貴族少婦的成熟又有青春少女的活潑。
許伊人看著鏡子裏的人,神色漸漸漠然。這羊脂玉簪她一直放著,今天拿出來時還有幾分猶豫,羅清沒什麼遲疑就給她簪上。這麼好看的發髻,卻有個不太好聽的名字,叫拋家髻。
“這麼好的簪子若總不見天,實在浪費!”頓了頓,羅清又道:“這是我娘一直梳的發式,所以我會這種,也隻會這種。我這輩子都隻給兩個人挽過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