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天降大雪,積雪“平地二尺”,部將請求稍事休息,蘇定方說:“敵人依恃大雪,以為我軍不能前進,必休整兵馬,現進軍乘其不備則可以追趕上,如果遲緩放縱讓他們遠逃而去,那就不能擒獲了!”於是領兵踏雪進發,晝夜兼程,到了雙河,同彌射、步真會師,唐軍士氣飽滿高漲,長驅直入,距離賀魯駐地一百裏時,下令擺好陣勢前進,大軍逼近金牙山(今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以西)。此時賀魯正準備打獵,蘇定方趁其無備,縱兵進擊,打敗了他屬下幾萬人,全都讓俘虜回到了自己的部族。
賀魯率其殘部繼續逃亡,唐軍窮追不舍,定方追賀魯至碎葉水(今吉爾吉斯和哈薩克境內楚河),盡奪其眾。沙缽羅可汗僅率其子咥運、婿閻啜等十餘騎連夜逃往石國(今烏茲別克斯坦首都塔什幹一帶)西北的蘇咄城,部眾饑餓困乏,遂派人攜帶珍寶入城買馬。城主伊沮達官假意以酒和飯菜出去迎接,引誘他進城後,關門將其拘捕。蘇定方派遣副將蕭嗣業一路追擊至石國,石國人將沙缽羅交給他。
此次唐軍征伐賀魯“收其人畜前後四十餘萬”,息兵後蘇定方令西突厥諸部各自回到原來居住的地方,開通道路,設置郵驛,掩埋屍骨,慰問疾苦,劃定部落地界,恢複生產,凡被沙缽羅可汗擄掠的財物、牲畜等,全部歸還原主,十姓部落像原來一樣相安無事。安西都護府遷回高昌故地。
凱旋歸來的蘇定方在都城長安舉行了隆重的昭陵、太廟獻俘禮儀。皇帝李治來到殿前,定方身穿將軍服押著賀魯獻上。西突厥滅亡後,大唐劃分那裏的土地為州縣,一直到達西海(今鹹海東經60°北緯45°)。蘇定方因功升遷為左驍衛大將軍,封邢國公,另封其兒子蘇慶節為武邑縣公。仁軌官升一級,封為壯威將軍,移師防守大唐東北邊疆,防禦靺鞨、高句麗、百濟等。
顯慶三年(公元658年)五月二日,安西都護府又遷至龜茲,升格為安西大都護府。“西域既平,遣使分往康國及吐火羅國,訪其風俗物產及古今廢置,盡圖以進,因令史官撰西域圖誌六十卷”。原臣服於西突厥的中亞諸國紛紛降附,整個西域置於唐朝的掌控之下。唐依兩廂分治的策略,在西突厥故地分別設置濛池都護府和昆陵都護府。並將西突厥“其所役屬諸國皆置州府,西盡波斯”(今伊朗)。
顯慶四年(659年)九月,“詔以石、米、史、大安、小安、曹、拔汗那、北拔汗那、悒怛、疏勒、朱駒半等國置州縣府一百二十七”,並隸屬於安西大都護府。
中亞河中地區府、州分布:康國置康居都督府(今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石國瞰羯城置大宛都督府(今烏茲別克斯坦塔什幹)、米國缽息德城置南謐州(今烏茲別克斯坦朱馬巴劄爾)、史國乞史城置佉沙州(今烏茲別克斯坦沙赫裏夏勃茲)、安國阿濫謐城置安息州(今烏茲別克斯坦布哈拉)、東安國(小安)喝汗城置木鹿州(今烏茲別克斯坦布哈拉東北)、拔汗那國渴塞城置休循州(今烏茲別克斯坦塔什幹東南)、何國置貴霜州(今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西北)。
蘇定方對西突厥實行分化和重點打擊相結合的方略,攻守兼施,出其不意,窮追猛打,終獲大勝,大唐帝國的勢力也因此延伸至中亞。其踏雪夜追沙缽羅一幕堪稱唐代著名邊塞詩《塞下曲》的真實寫照:“月黑雁飛高,單於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