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計劃經濟年代,公有製作為唯一的經濟形式存在,雖極大抑製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阻礙了企業潛力的充分發揮,但作為一種相對均衡的經濟發展模式,在社會主義大家庭的背景之下,企業內部自然建立起一種相互信賴、相對平等的人際關係結構,對國民經濟健康發展起到了良好的促進作用。尤其是在一窮二白的建國初期,“個人利益、集體利益必須絕對服從國家利益”,在這種集大同的社會化認知主導下的具體生產關係,為基礎薄弱的建國經濟快速實現原始積累提供了保障。
一、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後,利益格局出現嚴重“一邊倒”,催生了企業內部人際關係結構的失衡
改革開放初期,市場發育尚不成熟。尤其是實行政企分離後,一方麵由於配套的產權製度改革未能跟上,政府對國有資產的監管弱化;另一方麵,部分企業經營者的民主觀念淡泊,有意削弱企業職工的民主權力,導致企業內部的民主管理職能萎縮,無形中使經營者手中的權利極度膨脹。頭上沒了“緊箍咒”,在近乎真空的狀態下,權力天平開始出現嚴重傾斜,最直接的體現就是與職工的收入差距不斷拉大。在多數國企經營業績普遍不佳、部分企業甚至嚴重虧損,職工工資平均漲幅極其有限的情況下,經營者的工資性收益卻鶴立雞群、一枝獨秀,連續不斷地翻番。與職工的收入差距已由改革初期基本相近,到現在相差幾倍,乃至幾十倍,大大超出了經濟增速的合理預期。
如果企業的經營者們能將國家付予的權力,一門心思用在企業發展上,為國家創收,為職工謀利,適當拉開分配差距倒也無可厚非。但是在長達三十年的改革實踐中,企業家們的實際表現又著實令人不敢恭維——一度在改革中唱主角的國有企業,已逐漸從改革的前台退到了幕後。大批國有企業關閉破產,大批國有資產流失,大批國企職工下崗再就業。時至今日,很多內在結構性矛盾依然製約著國企經濟的健康發展。一些企業至今仍未能逃脫新項目投產開業之日,便意味著即將到來的停產的怪圈。“斷奶”都已經三十載了,卻遲遲未能“而立”。
究竟是什麼製約了國企的發展,難道國企改革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支付如此高昂的成本?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是一項前無古人的偉大創舉。三十年的改革實踐充分證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是附合客觀經濟發展規律,又適應我國具體國情的改革舉措,幾乎在所有領域,改革都獲得了有目共睹的巨大成就,得到了舉世的公認。
既然宏觀經濟的白璧上麵隻有國企這一塊微瑕,那我們不妨沿著國企經濟的微觀層麵,去具體透視一下國企內部存在的問題。
改革初期,許多企業經營者沒有真正理解“中國特色”的深刻含義,正確認識和處理改革過渡階段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的特殊矛盾,因勢利導地製定相應策略來理順內部關係。而是盲目崇拜西方的所謂先進經驗,錯誤地認為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時,必須全部推倒重來。幹群關係當然也不例外,為了標榜自己“思想解放”,甚至不惜將教科書中介紹資本家用以壓榨工人階級的反動作法,作為真理來崇尚。勞動者在他們眼中,已從過去的企業“主人”變成了被奴役的對象。自己今後再也無須夾著尾巴當“公仆”了,開始儼然以“老板”自居。從一個極端步入另一個極端,以人為本的思想早已被他們忘諸腦後。
“砸三鐵”的呼聲過後,職工的鐵飯碗很快被經營者砸碎。可他們自己呢?鐵飯碗不僅沒被砸碎,還換上了一付金飯碗。不是嗎?守著一份不菲的年薪,還可任由自己隨意支配屬於國家的巨額資產。這種風險為零,利益卻可操盤至無窮大的好事,打著燈籠上哪找?如果西方資本家們知道世上竟有這等好事,一定會認同社會主義的優越。
社會上曾有這樣一句流行語:“老大靠了邊,老二分了田,老三老四還那樣,老九翹上了天。”形象地道出了作為黨的階級基礎的工人階級的尷尬境界。
改革在那些所謂的“企業家”眼裏,隻是一種形式,一個手段,對自己有利的就改,對自己無利的就千方百計加以阻撓。解放思想的“春風”吹到他們耳朵裏,他們心中的小九九,卻在盤算著如何使自己獲得進一步“解放”。國家出台的大好改革政策,成了他們隨意支解,為己所用的工具,成了他們篡在手裏的一張王牌、一付籌碼。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在國企內部,“拉關係、走後門”之風盛行,為什麼會產生心照不宣的遊戲規則,會有“59歲現象”、“前赴後繼坐班房”等事情連續不斷地發生。
二、重新認識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本質特征,重新確立職工在企業的主體地位與作用,積極構建和諧穩定的國企內部人際關係結構
一些國有企業的內部改革,在極少數人的操縱下,已蛻變成為偏離職工群眾主流民意的“特權運動”。不僅沒有給廣大職工帶來任何好處,反而使他們的切身利益受到衝擊,使職工成為了改革無辜的犧牲品。嚴重背離了中央實施改革開放的初衷,同時也極大挫傷了職工群眾的積極性,使他們參與改革的熱情逐漸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