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坦率地告訴你們,我剛進監獄那會兒,監獄工廠的條件非常之差,犯人們個個怨聲載道。可是還是那座工廠,還是那些設備,還是那些犯人,為什麼短短幾年時間不到,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可以非常自豪地告訴大家,單就軟硬設施而言,監獄工廠的條件一點也不比你們的工廠差,犯人們的精神麵貌更是你們所無法想象,正因為如此,才會對你們莊總觸動極深。
你們還可以仔細分析一下,你們當初生產的U型機的前身機型,設計缺陷一直存在。為什麼那麼多外邊的工廠都未能將其改進成功,卻偏偏被我們一所監獄改進成功,你們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我在監獄裏當的是車間主任,監獄工廠不同於外麵的工廠,隻有一個大的綜合性車間,車間主任就相當於外邊的副廠長,是服刑人員當中最大的官,可以毫不隱瞞的告訴大家,在監獄工廠當主任的這段特殊經曆,比我過去在多家企業當老總的經曆,更讓我感到驕傲感與自豪,因為正是有了這段特殊經曆,才使我徹底告別了過去,徹底重塑自新;正是因為通過監獄幾年間的改造,徹底觸動了我靈魂深處的自我覺醒。也正是有了這段特殊的曆練,讓我重拾了自信,重新找到了自身的價值,同時也擁有了更多成就感、獲得感。
從我進研究中心的第一天開始,你們有人就叫我光頭主任。因為出獄之後,我的頭大部分時間仍然保持監獄裏的形象,被剃成光葫蘆瓢。頭發最長的時候長度沒有超過一寸,所以也被你們形容成板寸。我可以明白無誤告訴大家,我之所以繼續保持這個形象,就是為了告誡自己,永遠不要忘記在監獄裏度過的那段時光。
還有,我剛來的時候,把研究中心的環境適當美化了一下,居然有很多人說我是鋪張浪費,說我是不務正業,什麼叫做不務正業?為大家營造一個舒適的環境,難道就不是我這個研究中心副主任應該考慮的問題嗎?
我們從事這樣大的一項研究活動,沒有一個優雅、舒適、寬鬆的環境,又怎麼能保證大家能夠精力充沛地投入工作,很多奇思妙想往往都是在一種身心放鬆的狀態下產生,隻有讓員工工作在舒適的、少一些束縛的環境下,才會不斷湧現出最優秀的創意,才能使大家永葆創造性活力,而單調、乏味與一味的限製,卻是創新的大敵,隻能讓研究人員身心疲憊,思維僵化。可是研發中心最初的環境是如何的糟糕,你們大家心裏應該最清楚,在這裏我不妨當著大家的麵說一句不太中聽的話,連監獄工廠都不如。”
說到這兒魏少倫自然而然又重新回想起了當初他在監獄工廠時,把一樓甬道改建成音樂吧、把廁所廊道改成足浴盆,想起把生產車間裝飾得像洞房一樣時的情景,內心不免有些自我陶醉。
從那之後,經常有人上門向他打聽監獄裏的情形,除了三分獵奇心理,還夾雜著七分的敬意,再也沒有了從前的藐視。因此隻有要人上門主動向他打聽監獄裏的事,他總是不厭其煩地耐心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