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淩晨二點多鍾,一陣強烈的車燈光束照射進大廳,我知道是姬總回來了,連忙起身去迎接。姬總打開大門進入客廳撳亮燈光,才發現了我的存在。
“鄢然!”我沒有等她開口,就先給她來了個突然襲擊。
聽到我叫她的真名,姬總赫然一驚,然後一聲不吭走到沙發坐了下來,兩人相互對視,良久無語。
“我等了你好幾個小時。”我說完又點燃一支煙。這時她才注意到茶幾上原本幹淨的空煙缸裏滿是煙蒂,眉頭一擰,又過了半晌才緩緩說道:
“我一直想對你隱瞞自己的身份,可還是被你發現了。”
“那天看到你身上的黑痣,我就多少起了點疑心,所以有意拿話來試探,你當時表現的很不自然。後來回想起第一天與你一起遊泳時的情形,你的身材雖然略微有些發福,但並沒有走形。我們當初因遊泳而識,因遊泳而分,我不會忘記,你也同樣不會忘記,所以第一天的泳池相會,其實是你有意安排。”
“別說了。”
“劉碭山的出現,更加證實了我的判斷。從我來的第一天起我就發現,你對我的各種嗜好了若指掌,如數家珍,劉碭山同樣對我的動向一清二楚,顯然是你們事先早已串通好的。”
“隔壁的那幢別墅就是他的。”她突然打斷了我的發言。
聽了她的話我吃了一驚,心想,怪不得當初隻看到兩幢一模一樣的建築,旋即問道:“你剛才是去找他的吧?”見她沒有搭理我,又繼續說道:
“你去找劉碭山,幹什麼去了你不說我也很清楚,我並不反對你去找他。不過想提醒你一句,明明是企業內部出現問題,你卻把目光投向外部。即使他給你一個億的貸款,或者給你批一個億的項目,這都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你在商場也打拚了這麼多年,對商場的習性也應略有了解,那是跟官場截然不同的兩種氣味,如果你非要把他們攪合在一起,結局會很慘。
官場與商場,那是截然不同的兩碼子事,你硬生生把他們扯在一起,隻會把水越攪越渾,隻要把這兩種東西攪在一堆,不出亂子就出差子。商以為投靠了官,就可以為所欲為,胡作非為,官以為投靠了商,就可以大把大把地撈銀子,結果是一同走向無底深淵。這種血淋淋的例子,你難道看的還少嗎?
依托權力綁架出來的市場主體是一個怪胎。中國經濟的畸形色彩就在這裏,什麼事情都要由當官的插一手,連富翁的製造也得沾染上官場標簽,才能獲得官場的通行證,而官一插手,原本良好的經濟形態就會走形變樣,官本位是害人的毒瘤。官員也養成諸多不良的習氣,任何事情都想插一杠子,而市場偏偏愛跟官場較勁,經常跟他們對著幹,結果把良好的經濟生態弄得烏七八糟,烏煙瘴氣。
如果你真想搞好你的企業,離官們距離越遠越好。你看天底下把企業做好的,哪一個是官商?官與商隻要勾搭成奸,成就不了任何好事,隻會壞事,隻會越來越離譜。所以官與商之間,離得越遠越好,界線越分明越好。”當我說到“奸”字的時候,察覺到她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無疑是捅到她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