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秘書難又難 讓我真的好煩3(1 / 1)

他們當然不可能讓我這匹良駒停下蹄子,箍不住我的心,至少要箍住我的身。於是在他們的授意下,接下來我又馬不停蹄,接連製訂了好幾套係統方案。

我擬訂的方案每次呈送到他們案前,他們無不交口稱讚:“好,好,好!”我卻在背地裏暗自發笑,心裏想,這方案好是好,隻是方案越好,越細化,權力就會越分散,你們手中的相對權力就會越小。如果你們精明一點就不難發現,我的方案其實是在處處跟你們作對,處處剝奪與限製你們的權力。就像魏少倫過去讓我製訂各種標準一樣,標準越健全,事事都由標準來作主,而非廠長拍板,到了最後,廠長就可有可無,形同虛設。

這從另一個側麵正好說明,一個明智的廠長,會自覺通過建立科學的管理體係,擺脫權力的集中。如果一個廠長能做到“理論上權力最大,實際上權力最小。”他就成功了,也超脫了。

我的方案在他們看來近乎完美,而且確實收到了顯著成效,這樣的事件自然會成為我對外報道的又一個取材,方案原本是我製訂,成績都是我一手一腳做出來的,可一旦對外報道出去,功勞卻是他們的,他們還笑逐顏開到處炫耀:“你看,江品川給我做了套合身衣,還要把我連人帶衣一齊嫁出去。”

他們在那裏得意忘形,妄自菲薄,我卻始終高興不起來,倒不是因為自己的勞動成果被剽竊,而是因為此方案讓我想起彼方案。

這裏所說的彼方案,指的就是我剛從事秘書工作不久製訂的那套綜合方案,因為那套方案太成功了,一直讓我魂牽夢縈。跟那套方案一比,這些方案隻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很多甚至連皮毛都沒有觸及到。

我後來很長時間一直在反複琢磨,一套方案出台(當然必須是一套合理方案出台),為何具有如此大的威力。後來我經過長時間反複思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那就是我們當時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雖然或多或少有一定的必然因素,但絕大部分成因卻純屬偶然。

當時如果按照魏少倫的“正統理論”,第一步,首先要進行資產盤點,這是擬訂所有大型管理方案都繞不開的一個結,也是令所有經營者最頭痛的一件事,企業的資產本來就龐雜,廠房、設備、原材料,成品,半成品,流動資金無所不包,資產狀態又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轉移、加工、消耗、凍結、報廢。我們當時也確定了一個標準的統計時段,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統計,可是生產不能停,等你從前麵統計到後麵,前麵統計的很多東西也跟著過來,很多都是重複統計,按統一時段進行統計,有限的人手根本顧不過來,幾乎一開始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這個時候獨具慧眼的鄒冬生提出反其道而行,從後向前推,倒過來做這套方案,實際上是從一開始就抓住分配機製這個關鍵,單價體係就像一個調節的杠杆,所有的指標都需要這個杠杆加力來完成。我們恰恰一開始就握住了這根無形的杠杆。

在確立了這一基本思想後,老彭與我因為畏難思想作祟,前麵又遭遇無數次滑鐵盧,也曾想避實就虛,避重就輕,向魏少倫提出是否能暫時隻做一套簡易方案,而避開係統方案,魏少倫當時的態度卻十分堅決:“單價體係隻是配套,必須服從大係統方案。”我後來不得不佩服魏少倫的高明,因為企業本身就是個大係統,一切工作必須為這個係統服務,這實際上從一開始就保證了它的高度。

大的調子定下來後,剩下來的工作千頭萬緒,僅運算的工作量就相當驚人,其它工作也相當繁瑣,那麼大的工作量,我們日夜奮戰,隻用了二個多月時間就把它製訂出來,而且還是出自那樣一個困難重重的企業,實施以後取得的效果又是那樣的驚人,現在想起來簡直是奇跡。這跟老彭與我的工作紮實、深入分不開,尤其是老彭,是一個非常實幹的人,我的第一次方案能有幸跟他在一起聯手,我覺得是自己一生的幸福和榮耀。

做方案其實並不難,隻要你掌握了訣竅和要領,輕車熟路就能完成,但要經過反複醞釀,所有的步驟都要經得起推敲。所有的數據必須百分之百真實,不能出現一絲紕漏,不能與生產實際有大的出入,必須經常深入現場,采集大量的數據,開展大量深入、細致的調查,掌握詳實的第一手資料,對盤根錯節的生產工藝和流程有一個客觀清晰的了解,這樣的方案才會合理,所以態度一定要嚴謹,切忌走馬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