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許多澳大利亞人瞧不起中國人,甚至將其稱為“未開化”的人。於是就很自然以此作為理由抵製中國人進入澳大利亞社會。不同的外表、飲食、語言、宗教和傳統使得中國人在當時不受歡迎。現在這一情況已發生了根本性變化。不過我年輕時,那卻是事實。
最終,通過教育,法律的修訂,接觸更多的中國家庭和中國人,理解不同生活方式的共同點等,人們的態度發生了變化。然而,這種態度的變化僅僅產生於歐洲後裔有機會接觸、了解、信任和欣賞中國人之後。就在那一刻,人們的優越感開始不斷減少以至消失殆盡。對差異的恐懼因了解和認識而得到化解。人們開始尊重崇尚和平、品格優秀、事業成功的中國移民,這使得整個國家對中國人的態度發生了變化。這在很大程度上源於了解、熟悉和認識中國人,而不是過去的那種對中國人的隔離。認識和互相尊重取代了恐懼。
性歧視:關於性也是如此。在過去(今天世界的許多地方也還是這樣),性少數人群一直都被迫屈服,隱藏他們真正的情感。他們要偽裝成為異性戀者,並對自己最親密、最真切的感情深感恥辱。許多(可能大多數)男同性戀者可以成功把自己偽裝成為“直人”(異性戀者)。我自己也是很多年都這樣做。澳大利亞和大多數國家一樣曾經實行“不問不說”政策。這一原則又得到法律的強化。在澳大利亞,直到二十多年前,男性之間的性行為仍然是嚴重的犯罪,即使雙方都是成年男性,自願在私下進行性行為。澳大利亞的警察誘捕男同性戀者。如果被抓住的話,這些受害者就會被迫害、羞辱、判刑入獄。此外,宗教宣講、父母和家庭的期望以及經濟方麵的考慮也強化了同性戀者的自我否定。
三十年前,澳大利亞幾乎沒有人會公開自己的同性戀身份。今天,包括身居要職的許多人仍然否定自己的同性戀身份。當然,他(她)們也是迫於同性戀恐懼者以及狂熱分子的壓力才這麼做的。他(她)們當中的一部分人身居要職。但是舊的枷鎖逐漸崩塌。我們已經目睹了這一變化的後果,而這一變化尚在進行中。仍然有法律基於性傾向歧視性少數人群。但是澳大利亞全境已經廢除了針對同性戀者的刑法條款,引入了保護同性戀者免受歧視的新保護措施。更重要的是,越來越多的同性戀公民開始拋棄他們的假麵具,尋求或者要求其他公民的承認——承認他們的平等地位、作為人的尊嚴和自尊。
變化的理由:人們在性傾向問題上態度的轉變為何會在這個曆史時刻出現呢?為何荷蘭、比利時、美國的馬薩諸塞州、西班牙、加拿大和南非已經向同性戀公民的平等權利,比如婚姻,邁進呢?為何有些國家立法賦予同性伴侶官方承認的民事結合的權利呢?為何在如此短暫的曆史時期內,許多國家廢除了懲罰成年人私下自願進行性行為的刑法條款呢?為何有些國家的法院認為這些條款違憲呢?為何越來越多的地方出現了同性戀的群體,它們慶祝性多樣,分享經濟利益,享有公開身份,組建民間協會組織保護越來越多的承認對同性有好感的人群,他(她)們再也不因自己同性戀的身份而感到羞恥,而覺得這再也正常不過了呢?
這種變化的原因是複雜的。有些支持性少數人群平等權利的人指出,有必要解釋並證實這些新的發展趨勢。他們認為,從根本上說,國家和社會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基於某些公民和其他人發生某種性行為或者與其組建何種關係,而歧視他(她)們。對這些支持者來說,這些都是個人的私事。一個社會秩序良好的社會沒有權力幹涉這些。它必須平等地對待所有人,因為平等是一個人受到尊重的必要體現。
鑒於許多(可能大多數)國家的法律、宗教、社會歧視和其他障礙仍然阻礙著性少數群體對自己性傾向的真正公開,過去幾十年中有悖於主流規範之外,不斷拓展的變化就顯得極為重要了。因此,有必要對其原因進行整理研究:
(1)對人類心理學認識的進步以及二十世紀中在性吸引特點方麵的研究。弗洛伊德、阿佛列·金賽、艾弗倫·胡克和其他學者的研究,從實證的角度揭示了人類性表現的多樣性以及早期道德態度在某些程度上所依賴的關於性的二元論的不足。
(2)大眾媒體以及電影、電視、廣播和互聯網通過其巨大的影響力向世界每一個角落空前詳細地傳播了各種性知識。人類對性的癡迷,產生了巨大的市場,因而人類性傾向的多樣性也由此得到了廣泛傳播。人們的這種認識顛覆了宗教和其他教條對性少數人群性表現的譴責:即一小撮人心懷惡意地故意違背“自然秩序”。但這種譴責越來越沒有市場,也越來越為更多的人所不能接受,因為我們越來越多地認識並理解了自然通過多種形式體現於性事當中。理解和認識播下了接納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