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白二十四回 酒宴(1 / 3)

良久,徐榮才默然走出了營帳,在這支部隊中,隻有徐榮的軍帳遠遠的設在一個角落裏,顯得及其的孤僻荒涼,尤其是在當綺麗和阿初也不在的時候,一種無法言喻的孤獨感終於悄然的爬上了徐榮的心頭,然而,此時的她卻根本對此無動於衷。

“屬下參見徐將軍!”

看到徐榮走到了自己麵前,幾個巡邏的士兵才連忙半跪了下去向她行了軍禮。一直以來,徐榮都不允許別的士兵接近自己營帳,且,徐榮一般也不會出來巡視營帳。所以此時她的突然出現,給這些士兵帶來了驚訝的同時,也都暗自擔憂道:徐將軍不會生了什麼氣,要找個什麼理由來懲罰自己吧?

人就是這樣,其實徐榮除了外表怪異一點以外,從未真正嚴厲的訓責過任何一個士兵,但她的如此怪異外在,就已經給士兵們一種疏離感,盡管她箭術高超,也打下了好幾場硬仗,但士兵們至多隻會在心中對她敬畏,而不會感到親近。因為營帳位置太偏,就連剛才阿初和綺麗,以及司馬離與她的一番爭執,也沒有一個士兵知道。

“起來吧,好好巡視,咱們明天就回雒陽。”

徐榮輕輕的扶起了士兵,能夠讓一軍的主將親自扶自己,那個士兵頓時倍感自豪,臉上對徐榮的畏懼也少了一分。

“是!屬下一定不負將軍所托!”

巡邏的士兵離開之後,徐榮一個人又慢悠悠的踱回了自己的營帳,空蕩蕩的營帳顯得陰沉,寂寥,如今雖然是初春三月,卻依然感到冰冷入骨。徐榮心中說不上是失落還是難過,她隻是覺得無所謂——其實,複仇無所謂;害死心伊無所謂;逼走綺麗、阿初無所謂;讓離兒對她徹底失望,也無所謂……這也許是她終於得以“兌現”與曾經的“董筱幽”的那個諾言以後,精神上徹底鬆懈了下來吧,才會有這種一切都無所謂的感覺。

徐榮和衣蜷縮在諾大的胡床之上,如同一隻小貓一般,將嬌小玲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很快便睡了過去。

翌日。

大軍自平旦起,拔營起寨,浩浩蕩蕩的返回了雒陽。經過了汴水之戰,她原本的一萬一千多兵力隻剩下了不到六千餘人,兵力損失及其嚴重,一路之上,好幾個將校都在暗地裏竊竊私語著:不知道相國會如何懲治這個徐將軍。更多的護衛們則在討論:徐將軍身邊跟著的那幾個侍女怎麼不見了?

行進速度很快,還沒有到下午,徐榮的大軍便抵達了雒陽,徐榮騎著馬進入了雒陽城中,映入眼簾的景象令她嘖嘖稱奇:這還是當初那一座富麗華貴的名都雒陽嗎?巨大的城池如今已經變成了巨大的廢墟,有一些院落的餘火至今還在燃燒著,屍身腐爛的刺鼻惡臭即使遮住鼻子依舊難以阻擋。

不愧是董卓,徐榮暗自佩服道:若是說她一路之上對百姓和戰俘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殘暴的話,這董卓殘暴的本事絲毫不下於自己。難怪董卓對她的親切感溢於言表呢,說不定她與董卓,如今本就是一路人。隻是可惜了,現在董卓大概已經無法原諒自己了吧。

不過,董卓倒是表現得比徐榮想象中要大度得多,他隻是命令人接管了徐榮帶回來的部隊,卻並沒有立即拿下徐榮,隻是調派了百餘精兵,“護送”徐榮回府。說是回府,其實現在徐榮居住的,也隻是一間隻留下一個整的房間的破敗院落,雒陽城已經被董卓燒掠一空,能騰出一間空房給她也不錯了。

到了臨近傍晚的時分,才有畢圭苑的使者前來傳喚徐榮:

“相國大人已經設下晚宴,特地為徐榮將軍接風洗塵!”

徐榮謝旨之後,輕聲一笑:連“慶功”這個詞都不用,看來董卓已經是氣得暴跳如雷的,還接風洗塵,是拿毒藥還是拿刀斧替自己洗塵呢?她心中沒有絲毫的畏懼,隻是輕輕的整了整已經纏裹在身上數個月的黑布,將外層的鎧甲擦得幹幹淨淨,隨即便跟著使者的車駕一同往畢圭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