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冷凝,怔然半晌,最後還是開口:“自己掂量著時間,別真死了就行。”
“是。”
羅小魚守著小腿血流不止的羅大山整個晚上,他先是在床上鬼哭狼嚎,到最後嚎得沒力氣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接著,又被疼醒過來,繼續小聲而虛弱地喊叫。
“疼,小魚,疼…….”
羅大山重複著一個字眼,可羅小魚除了用水一遍又一遍地擦他額頭上的冷汗,別無他法。她到外麵大聲叫人,沒有人回應她,整個院落沉如死水。
直到第二天淩晨,才有一個背著藥箱的醫生姍姍來遲,羅大山體內的血液在源源不斷地消失,儼然奄奄一息的模樣。那大夫取出子彈,妥善地包紮好傷口,搖頭歎氣:“怎麼現在才叫我過來?”
羅小魚焦急問道:“醫生,我哥他現在怎麼樣了?”
“血止住就死不了,隻是這條腿的狀況不容樂觀。”
“不容樂觀?!”
“期待傷口沒被感染吧,否則,他的這條腿或許就保不住了。”
過了幾天,方宿出現在她麵前,客氣疏離,嘴角甚至含著冷笑:“二太太。”
“你來幹什麼?”
“二太太,大帥特意叫我過來,幫你騰挪位置。”
羅小魚諷笑一句,煞氣隱在平淡的語調下:“騰挪位置?騰挪什麼位置?他準備殺我了嗎?”
“二太太,大帥的意思是,陸公館不可存在心懷叵測,對他懷有異心的人。二太太鑄成大錯,如今還能在這兒坐著聽我回話已經是無比幸運了。您可得好好想想,這麼些年來究竟忤逆了大帥幾次,次次失敗而又全身而退。依我看,您可真是一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啊。但這一次,事關大帥的安危,不能再這麼輕輕鬆鬆地揭過了。”
“所以呢?”
“所以,請二太太離開陸公館。大帥自然幫你安排好了別的去處。畢竟,你走了,說不定哪位新太太就跟著住進來了。這個世上多的是美女,特別是對大帥投懷送抱的女人。大帥執迷不悟了這麼多年,也該醒悟了。”
羅小魚嘴角抽動幾下,忽然笑了起來:“好,我明白他的意思。反正羅家剩下的不過是兩條如螻蟻般的賤命,是生是死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但你也回去告訴他,我不會原諒他,也不稀罕他給我的福氣。”
方宿冷笑:“二太太的骨頭可真硬!不過這些話我可不敢幫你傳答,若還能有見得到大帥的機會,你大可以自己跟他說。不過,我奉勸你一句,如果二太太夠惜命的話,這些話最好爛死在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