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匡北使了眼風,一個憲兵出其不意地掏出槍,抵住她的腦袋。他瞬間收起虛偽的笑容,表情變得簡直比戲台子上的大花臉還快,厲聲逼問:“說,那批東西在哪兒?”
羅小魚覺得不可理喻之極,冷嗤一聲:“我連你問的是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當初林露被她的手下殺害,是陸昭南在小樹林救了我。想必他知道的遠比我多得多,大少何不去盤問那些更有價值的線索,反而為難我一個弱女子?”
陸匡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良久才平息下怒火,看著她噌噌冷笑:“我那二弟一貫會裝腔作勢,使乖弄巧,就連手底下的人也跟著習得了這門好本事。什麼髒水隻要往其他人頭上一潑,自己馬上落得幹淨。”
羅小魚激動地叫道:“你懷疑我在冤枉陸昭南?我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放肆!”身邊的憲兵狠甩她一記耳光,扇得她半邊臉像被蜂蟄了一般又辣又燙,“不許對大少無禮。”
羅小魚抹淨嘴角流出的血跡,憤恨地瞪著對麵的男人。但聽對方慢悠悠地開口道:“栽贓嫁禍的事我見得太多了。那批東西在慶縣被劫走,如果是三弟所為,豈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況且就算是他做的,此事必定極為隱秘,又為什麼正巧被你撞見?”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倒了八輩子血黴唄!”
陸匡北聞言一聲冷笑,踱步走近,用力鉗起她的下巴,捏出兩道淤青:“既然陸振東能在他身邊安插一個林露,再安插一個也不足為奇。想必三弟也是如此想的,隻是他和我的手段不同。對付漂亮的女人,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陸匡北轉身接過副官遞過來的軍帽,小心翼翼地戴正,沉聲吩咐道:“這個女人就交給你了,或許是塊難啃的骨頭。”
副官行了個軍禮,腰杆立得筆直:“大少放心,無論是多麼難啃的骨頭,我也一定會從她嘴裏扒出大少想要的東西。”
羅小魚一時覺得天昏地暗,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世上當然沒有什麼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可若要讓她招供?她也的的確確什麼都不知道啊。
待陸匡北走後,副官上下打量著她,眼神陰毒無比,笑一聲道:“這位小姐,恕在下失禮了。”
羅小魚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要幹什麼?現在是提倡民主法治的社會,你們好歹也算是國民政府承認的正規軍,不能隨便亂來。”
“民主法治?”對方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不由分說地揮揮手,“來人,把她綁起來。”
三米長的鞭子毒打過來的時候,羅小魚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震得出了竅,皮肉像燃燒的爆竹般翻滾開來,火辣辣的疼痛無止盡地侵襲著腦仁。她以前自認為她的忍耐麻痹能力還不錯,但跟真正的嚴刑拷問相比,那些曾經經曆過的苦難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