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馬帶人緩緩退入城門，來不及休息，便帶人登上城頭。迎麵一名將領快步上前，單膝跪倒，抱拳施禮道：“羽馬台城周覓，參見鐵馬將軍！多謝將軍為家兄報仇雪恨！”鐵馬伸手將周覓扶起，連聲問道：“城裏形勢如何？”“羽馬台城守軍五千人，已經在西南北三麵城頭做好迎敵準備！”“百姓呢？”“傍晚時分已經下令，讓所有百姓暫時到城東躲避，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出門上街！”“好！牛頭人突然來襲，你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做好迎戰準備，已經很是難能可貴了！”“多謝將軍褒獎。”周覓抱拳說道，“鐵馬將軍是怎麼知道羽馬台城被襲的？”“我們半路遇到王梁將軍，得知周亮將軍遇害，猜到可能是敵人的陰謀，就疾速趕來了。”“多謝鐵馬將軍！”周覓說，“牛頭人這次來勢洶洶，恐怕是早有預謀，我派出去打探敵情的斥候騎兵，到現在一個都沒有返回來，隻怕已經遭遇不測，到現在為止，我們還不知道敵人一共派來了多少兵馬，不過看情形，隻怕有數萬之眾。既然鐵馬將軍來了，就請將軍下令迎敵吧！”“周亮將軍遇害，就由你來接替他的位置，指揮這場戰鬥吧。”鐵馬拍拍周覓的肩膀說。“鐵馬將軍在此，我怎麼敢做主？能與將軍並肩作戰，是周覓莫大的榮幸，請將軍不要推辭，趕緊下令吧！”鐵馬見此情形，知道不容多讓，於是點頭道：“好，那咱們兄弟二人就讓牛頭人見識見識人族的力量！”兩人並肩站在城頭，向遠處瞭望。這時已經過了醜時，弦月西沉，天空漆黑一片，大地上隻剩下火把的亮光，牛頭人士兵已經在護城河對岸集結完畢，攻城車和拋石車已經停下來，正在進行最後的安裝調試，裝彈手將塗滿瀝青的石塊放進投石車的車鬥裏。戰鼓和號角都停止了，除了偶爾傳來的牛馬嘶鳴外，一點聲息都沒有，沉悶的氣氛預言著大戰的到來。忽然，鐵馬大喊：“盾牌手！頂住！”一道讓人目眩的火光從空中劃過，一架拋石車將一個燃燒著的石塊拋向羽馬台城，砸在城牆上，灑下繽紛的火焰，然後所有投石車都開始拋擲石塊，一道道火焰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緊接著，如同雨點一般密集的箭隻瞄準城池射來，落在城牆和盾牌上，隻有極少數命中了守軍戰士。總攻開始了，號角聲和戰鼓重新轟響起來，牛頭人揮舞著巨斧和利劍，狂叫著衝向羽馬台城，像是一片被戰鬥的激情點燃起來的黑色的海洋。當這片黑色的海水衝過護城河，衝到城牆下的時候，守軍終於開始還擊，箭隻如同雨點一般傾瀉而下，將牛頭人的攻勢阻住。牛頭人的陣形被打亂，不得已向後退卻，不多時，牛頭人便再次集結衝鋒，在衝鋒的隊伍後麵，是一群牛頭人弓箭手，雖然他們並麼有太好的準頭，但是密集的箭隻還是暫時壓製住了城頭的守軍，上百名牛頭人抬著一株巨大的樹幹，一路衝到了城門前，大樹一次次地撞擊著城門，連城牆都抖動起來。城頭的滾木壘石從兩側的箭樓上砸下來，幾個攻打城門的牛頭人被木石砸中倒地，但是馬上就有牛頭人衝上來接替他們，兩隊盾牌手衝上來，護衛住正在撞門的牛頭人士兵。城門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撞擊聲，讓人不寒而栗。“快來！”鐵馬大喊一聲，沿著樓梯從城頭奔下，周覓和冰河跟在後麵，一群勇敢的劍士緊隨其後。他們打開箭樓下麵的小角門，從裏麵衝出去，奮不顧身地衝向那群牛頭人。鐵馬和冰河手中的神劍如同一道道閃電在牛頭人的身體內穿行，劃破他們的身體，如同削瓜切菜一樣，殺死牛頭人戰士的同時，也摧毀了他們的意誌。“神劍！神劍！”城頭的士兵再次振奮起來，密集的箭隻把牛頭人的弓箭手壓製了下去。敵軍被這股強大的氣勢所壓服，攻城的隊伍扔掉了樹幹，扭頭就跑，屍體和木石堆滿了城門的出口。後麵的牛頭人被潰逃的士兵裹挾著，也開始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天空變得漸漸明朗起來，黎明終於降臨大地，城頭歡聲雷動，這一仗，牛頭人損失了三千多人，守軍也有幾百人傷亡。鐵馬站在城頭，望著城外的戰場，隻見大地上到處都是牛頭人的屍體，破損的武器盾牌隨處可見，鮮血染紅了大地，無主的狂牛來回奔跑嘶鳴，沒有燃盡的火堆冒著青煙。遠處，牛頭人已經安營紮寨，從南西北三麵將羽馬台城圍住，牛頭人的營帳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盡頭，帳篷之間升起的篝火炊煙隨風彌漫到各處。看罷，鐵馬不由得心生憂慮，對身邊的周覓和冰河說道：“恐怕還不到慶祝勝利的時候，隻不過才打退了牛頭人的第一輪攻勢，牛頭人生性堅毅，沒那麼容易就退兵的，隻怕今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鐵馬將軍是說，牛頭人很快就會再次發動進攻？”“不錯，”鐵馬點點頭說道，“牛頭人昨晚參與攻城的，不到他們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一，還有一大半的士兵養精蓄銳，就等時機成熟，就會發動新一輪進攻。”周覓說：“家兄生前曾經跟我說過，羽馬台城與冰原城互為呼應，一旦遭遇戰事，就燃燒烽火報警，如果沒有必勝把握，是不是點燃烽火，向冰原城求援？”鐵馬搖搖頭，說：“暫時還不用，過了明天再說。”“鐵馬叔叔，”冰河在一旁說道，“你是怕……”鐵馬點點頭，拍拍冰河的肩膀，說道：“冰原城守護著地下暗河，不能有任何閃失，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輕易驚動冰原城守軍。”“嗯，我明白了，事情要分輕重緩急才行！”冰河說。“不錯，”鐵馬說道，“還有一點，這次攻城沒有見到暗夜族人，我很是放心不下。冰河，我猜，他們恐怕不止是想要暗殺我這麼簡單吧？”“怎麼？”周覓驚呼一聲，“難道也要加害將軍不成？”鐵馬點點頭，將這幾天來如何被暗夜刺客偷襲，又如何逃脫的情況簡單地跟周覓講述一遍，然後說道：“這次，暗夜族人即使不是始作俑者，隻怕也難逃其責。”“看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周覓聞言，說道，“我也有一點疑慮，想請鐵馬將軍參詳。”“請講。”“這次牛頭人大軍突然出現，事先竟然沒有任何預兆，羽馬台城也沒有接到任何其他種族的預警。他們是如何長途行軍，卻又能逃過其他種族耳目的？”鐵馬點點頭，說道：“不錯，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點。咱們先安排守城，其他的事情，容後再議吧。”當下，鐵馬分派人手，到處修補城牆，準備器具，讓士兵輪流吃飯休息。依布坦和依依早就到處奔忙，來回救治受傷的士兵，更有城中的青壯年百姓幫著掩埋犧牲的士兵屍體，運送守城的器械到城頭，大家都知道還有惡仗要打，都是默默忙碌奔跑，希望盡量在敵人攻城前，做好最充足的準備。安排完畢，便有人登上城頭，招呼三人去用飯休息。鐵馬答應一聲，回頭望了望遠處牛頭人的營帳，長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