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人均知形勢急迫，一個個伏鞍策馬，風馳電掣般地往來路上飛奔。鐵馬與暗夜族多年較量，深知這是他們攻城時慣用的伎倆，先是派人混進城內，伺機暗殺守軍將領，然後在城內製造混亂，一旦對方的首領被殺，他們的部眾便會馬上攻城，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果不其然，一行人剛剛接近羽馬台城，便聽得左邊號角聲嗚響起，一陣陣戰鼓聲如同驚雷一般，緊接著就看到一隊隊牛頭人士兵從西南麵踏著積雪而來，出現在城西的高地上，擺下陣勢，最前麵的是騎兵，後麵跟著步兵和攻城車。無數的牛頭人士兵將一個銀亮的世界覆壓成黑漆漆的一片，無數火把像是開在雪地裏的紅花一樣遍地開放，把天空映照得一片火紅，就連銀白的月亮也變成了血紅色，高舉起來的雙刃斧和鐵錘在月光下反射著瘮人的冷光，一片呼喝呐喊聲中，戰旗獵獵作響。“敵人開始攻城了！衝！搶在他們前麵衝進去！”鐵馬大聲發號施令，帶領隊伍從牛頭人的右翼斜插過去。牛頭人部隊也看到了正在趕往城裏的鐵馬一行，一個千人隊騎著狂牛當先從山頭上衝了下來，隆隆的牛蹄聲響徹大地。追至近前，牛頭人隊伍分成兩翼，一個百人隊包抄過去，擋在鐵馬小隊的前麵，另一隊繼續向前，往城門衝鋒。鐵馬一行的馬匹徹夜飛奔，早就疲累不堪，除了胖貓瘦鬼依舊精神抖擻之外，其他馬匹的速度越來越慢，漸漸與前頭的人拉開了距離。牛頭人的追兵越來越近，個個麵目猙獰，咬牙切齒。依依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花容失色，心中怦怦亂跳。“人字隊列！保持速度！”鐵馬大聲下達命令，當先衝鋒，身後眾人分成兩列，胡龍和冰河分別帶領一個小隊緊跟在鐵馬身後，依布坦和依依夾裹在小隊中間。衝到牛頭人隊伍近前，鐵馬長劍一揮，一個高舉戰斧的牛頭人的頭顱飛上半空，鮮血飛濺，鐵馬又伸手抓住另一個牛頭人刺來的長矛，長劍順著長矛杆削下去，削掉了那個牛頭人的右手，然後長劍一遞，刺進了牛頭人的小腹，左手順勢將長矛插進了旁邊一個牛頭人的胸膛。牛頭人見他如此凶悍，紛紛後退，防線被衝開一個小口，鐵馬並不戀戰，從缺口衝了過去，後麵的士兵跟著揮劍猛砍，又砍死幾名牛頭人。被衝散的牛頭人重新集合隊伍，在後麵緊追不舍，鐵馬伏身馬背，拚命飛奔。冰河緊緊跟在依依身側，大聲安慰依依，也不知道依依聽到沒有。不多時，牛頭人已經追上了後麵的小隊，慘叫聲中，有兩名戰士被牛頭人砍落馬下。隊伍飛奔到了護城河邊，這條護城河的兩端與環繞半座羽馬台城的黑水河相接，接口處建有兩座水閘，平時從黑水河引水過來，水勢凶猛，水位幾近堤岸，冬季則會關閉水閘，排空護城河水，但是常年沒有發生戰爭，守城的士兵也就日漸鬆懈，冬季也不再排水，便經常有平民商人貪圖省事，踏著冰麵穿過護城河。當時正值嚴冬，護城河早已經被凍得結結實實，就是有幾百人踩在上麵，也不會有事。鐵馬翻身下馬，牽著馬匹跳下護城河，後麵的人跟著跳下，數十人不顧冰麵濕滑，往河對麵跑去，追在最前麵的幾十個牛頭人也跳下護城河，緊追不舍。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箭塔上的士兵已經將巨弩拉滿，城垛上的箭孔中露出的利箭在火把的照耀下閃射著藍光。見此情形，鐵馬知道城內守衛已經嚴陣以待，心下大慰。衝過護城河之後，鐵馬翻身上馬，回身攔在路上，衝著後麵大喊：“丁字陣形！冰河，胡龍，老爹，跟我殿後！”幾個人一字排開，其他人從他們的馬匹中間斜穿過去，奔向城門，等所有人都過去之後，鐵馬等四人圈過馬頭，緊隨其後。一行人都將雙手攏在嘴上，邊跑邊喊：“別放箭！是自己人！”不多時，數十人已經跑到了主城門口前的平地之上，鐵馬高舉長劍，站在隊伍最前麵，其他人在他兩側雁字排開，依依和依布坦被包在中間，鐵馬高聲下令：“縱向交錯隊列！王梁讓守兵開門，其他人迅速進城！”王梁大聲衝著城頭喊道：“是鐵馬將軍來了！快打開城門！”“周覓將軍有令，敵人大舉進犯，任何人不得開門！”城頭有人高喊。“是冰原城的鐵馬將軍增援來了！”王梁喊道。“是誰？”城頭的人問道。“神劍！神劍！”忽然有人大喊，城頭所有人都往城下張望，隻見鐵馬手中的長劍劍光大盛，在夜空中熠熠生輝，仿佛有白色的火焰在劍身上流動一般。“開門，開門！”城頭的人大喊，隆隆聲響中，包鐵的巨大城門緩緩打開一個僅容一匹馬通過的縫隙，城門兩側的城樓上，弓箭手張弓搭箭，瞄準了護城河外。“進城！”鐵馬大喊一聲，其他人紛紛上馬，從城門縫隙中穿過，進到城內。殿後的鐵馬等五六個人還來不及進城，追在最前麵的幾十個牛頭人已經越過了護城河，爬上河岸，直衝了過來，城頭的弓箭手害怕傷到自己人，誰也不敢放箭。後麵的千人隊也已經到了護城河邊，紛紛跳下護城河，踏冰而來。鐵馬回頭大喊：“關門！”剛剛跨進城門的王梁驚喊一聲：“將軍！”“關門！”鐵馬又喊一聲，然後雙手握緊神劍，死死盯著衝來的牛頭人，“弓箭！準備迎敵！”冰河摘下長弓，手中握住數枝利箭，弓弦響處，一個牛頭人仰麵栽倒，鮮血染紅了護城河裏的白雪。依布坦甩動火球，巨大的火球在牛頭人中爆裂開來，火球周圍的牛頭人身上著火，滿地翻滾狂叫，不久便聲息全無。刺耳的號角聲再次響起，越來越多的牛頭人從護城河上衝了過來，可是他們卻並不著急進攻，而是一分為二，從左右包抄過去。“他們要合圍！不要讓他們過去！”鐵馬大喊，帶著三個人邊戰邊退，一個牛頭人舉起巨斧衝過來，被鐵馬一劍刺進胸膛，冰河的箭已經射光了，他扔掉長弓，拔出神劍，一劍砍在一個牛頭人的頭上，鐵盔連同牛頭一起被砍成兩半。冰河與鐵馬、胡龍肩並肩地站在一起，擋住了凹進去的城門，奮力砍殺衝上來的牛頭人士兵，他們都有著卓越的戰鬥技巧，不多時，他們幾個身邊已經倒下了十幾具牛頭人的屍體，依布坦老爹站在他們身後，不停地甩出火球，一陣陣耀眼的火光映紅了戰場。城頭上一陣箭雨傾瀉而下，剛剛衝過護城河的牛頭人有上百個中箭倒地，剩下的牛頭人陣形散亂，開始後退，然後又再次集結衝鋒，再次被城頭的箭雨擋住。牛頭人的攻勢暫時被阻住，但是仍然有一百多個已經衝到城門口的牛頭人密密層層地圍住了鐵馬幾個，不大會兒，他們已經成了每個人對抗七八個敵人的局麵，鐵馬和冰河仗著神劍的威力，還可以勉力支持，但是胡龍已經支持不住，左腿受傷，半跪在地上，眼見便要戰死沙場。這時候，牛頭人陣地裏的戰鼓開始敲響，聲音驚天動地，席卷襲來，號角聲此起彼伏，牛頭人排著方陣向著羽馬台城壓過來，體形龐大的遠古巨獸拉著巨大的拋石車和巨弩跟在方陣後麵。“敵人開始總攻了！”鐵馬大喊一聲，將一個牛頭人砍翻在地。“你們進城，我擋住他們！”胡龍叫到。“不！要走一起走！”冰河跳起來，神劍刺進了一個進攻胡龍的牛頭人後背。就在此時，城門忽然打開，一隊士兵衝了出來加入戰鬥，最前一個人大喊：“別怕，王梁來了！”戰場形勢陡變，不多時，便有幾十名牛頭人被殺，餘下的十幾個轉身便逃，被城頭箭塔上的士兵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