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衿語氣淡淡的:“我必須離開這個地方,要麼您放我假,要麼同意我辭職。”
主編不想輕易損兵折將,將許子衿仔細一打量,猜到了幾分:“為感情的事兒鬧情緒吧?做老師的勸你一句:生活是蛋糕,愛情隻是點綴蛋糕的那顆紅櫻桃。別丟了顆破櫻桃就連蛋糕也不想要了,會餓死的。”
許子衿低頭,不作回應。主編見她態度堅決,思量了一下說:“這樣吧,這兩天上海剛好有個電影節要開幕,主辦方給我發了邀請,你替我去吧。話可說到前頭,這種活兒時間可以往長裏拖,經費卻有限,任務量還不小,要是主辦方再一小氣,你連機票錢都得搭進去。”
這些已經不在許子衿考慮之列,她感激地看了主編一眼:“好,我知道了。”
許子衿訂了最快飛去上海的機票。
她不想和秦悠然正麵對話,所以選擇在登機前幾分鍾才告訴他要出差的事。
她一邊打電話,一邊在人頭攢動的大廳裏逡巡,巧妙地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冷淡僅僅因為行色匆匆。這個時候,她需要冷靜,在自己徹底恢複理性前,她不想毫無證據地向秦悠然興師問罪,她更加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異樣,以免他跟了來,輕而易舉地再度征服她。
到了上海,她並未去主辦方安排的賓館下榻,而是住進一家環境雅致的青旅。住進去的第一天,她用整整八小時躺在床上昏天暗地地喝酒、聽音樂,麵無表情地流淚。理性在自我放縱中死去,留下的是一個受傷害者的本能。
然而到了這個地步,秦悠然電話打來時,她還是能瞬間偽裝出疲憊一天,談興不佳,卻能為他勉力撐住的樣子。這種時候,她便會陰暗地想,原來真正的影後不在銀幕上,而是在絕望的生活裏。
第二天中午,許子衿下樓,去附近的麵包房要了一個漢堡,一杯熱牛奶,吃著吃著,她感覺到痛苦已經淡去,縈繞在心裏的絕望變成了憂鬱。出了麵包房,她獨自在上海街頭散步,深深呼吸這座城市紙迷金醉的空氣。走到外灘時,冬日的天竟有些黑了。她站在飄著雪的黃浦江畔,在人群裏,本已淡去的絕望忽然又湧上心頭——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一下子變得獨來獨往。泫然欲泣的時候,秦悠然似有感應地打來電話。她打起精神同他說外灘風光,讓他聽煙花炸裂的聲音,唯獨沒告訴他,上海下雪了,而她很冷。
第三天,許子衿試著去電影節現場工作。她拿不到大牌導演的采訪,也無心和其他記者搶明星專訪,便在後台順便抓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年輕藝人,用兩個小時給他做了一個專訪。他們都是失意者,拿彼此當救命稻草,孫菀問他怎麼看待“信任破產後的重建”,他就說很多藝人的風光是用無數張信用破產的信用卡維係起來的;許子衿問他怎麼看待忠誠之於婚姻的意義,他就說世上無所謂忠誠,忠誠隻是因為受到的誘惑不夠。
訪問做完,許子衿回青旅,用一晚上為這個藝人寫了篇人物報道。發回去給主編時,老夏曖昧地問:“這小子給了你多大的紅包?”
第四天、第五天……許子衿洶湧的情緒在時間的流逝裏趨於平靜,她瘋狂地工作,豁出去似的追著向明星、名導要訪談,以一天三條稿子的速度,給報社傳遞電影節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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