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竭力壓製翻滾的情緒:疼痛、無助、憤怒、絕望、惡心,捂著嘴深深吸氣,她對自己說,這是流言,隻是流言。然後迅速冷靜。
她久久地站著,外麵的喧鬧漸行漸遠,她仍保持著一手擰著門把手的姿勢。直到腿有些發麻,她才緩緩擰開門,朝外間走去,那麼巧,就遇見和她一樣來走捷徑的holly。
“秦太太,您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holly關切地上前扶住許子衿。
許子衿搖了搖頭,忘記禮貌,機械地往前走。
Holly跟上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這就去叫秦總下來。”
許子衿又搖頭,理性終於回歸:“我胃不舒服,要先走,他忙,不要打擾他,你一會兒幫我知會他一聲。”
Holly見她幾乎站立不穩,有些同情:“那我開車送你。”
“不用。”
“秦太太,您這樣我很難做的。”
“那多謝。”
坐在holly溫暖的雅閣裏,許子衿的雙腿不停發抖。Holly透過車鏡看了她好幾眼,在一間奶茶店前停車。不久,她雷厲風行地將一杯溫熱的蜂蜜柚子茶遞給後座上的許子衿。
Holly坐回駕駛室:“需要先載您去醫院嗎?”
許子衿緊緊捧著那茶:“不要緊,隻是胃痛。”
Holly實在擔心:“不如我帶您去喝粥養養。這附近……”說著,她低頭去搜粥店。
就在這時,許子衿忽然抬起頭,緩緩道:“我記得陳小姐家附近有家粥鋪的粥很好,不如你帶我去。”
Holly鬆了口氣:“好。不過餘小姐住哪邊?”
刹那間,許子衿聽見心底傳來什麼坍塌的聲音,她抽了口冷氣:“你不知道麼?”
Holly有些抱歉地一笑:“您還記得具體位置嗎?”
許子衿將臉側去一邊,不讓她看見自己失態:“算了,我也不記得了。”
深夜,許子衿紋絲不動地躺在床上,她覺得自己很冷靜,眼眶卻在發熱,她飛快抬手遮住眼睛,壓抑地抽泣了幾聲,又停了下來。
她想起某種感冒藥有讓人沉睡的作用,便爬起來在急救箱裏找到,冷靜地按照醫囑取了兩粒合水吞下。大片的白色藥丸在卡在喉嚨裏,她艱難地下咽,直到眼睛鼻子紅透。
許子衿倒回床上,聽著時鍾走字的聲音,漸漸沉入半昏睡裏。朦朧間,有人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下,將手探去她頸下。她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為這個溫馨動作意亂情迷,但這一刻,她的皮膚上生理性立起排斥的雞皮疙瘩。
“睡了?”他的聲音傳來,在她聽來,那惺惺作態的愛憐真叫人反胃。
她假裝醒不來,索性呼吸都停掉。
秦悠然將要落去她肩上的手收回,習慣性將臉埋入她的肩窩,沉沉地睡去。次日,許子衿去向總編請求年假,主編被她堅決的表情噎住,不悅地打起官腔:“雖說社裏也給了新人年假,但在社裏這麼忙的時候請假,會不會顯得特立獨行了點?”
許子衿在他對麵埋頭默坐了一會兒:“既然這樣,請您同意我辭職。我去打辭職報告。”
主編一下子從老板椅裏彈坐起來:“小許,你在開玩笑吧?這可是無數人打破頭都搶不到的鐵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