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
“你要跟我到什麼時候?”曲道心騎在馬上質問著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白聿。
“跟到我想離去的時候。”白聿仰著頭看著馬上的人展顏一笑。
那天林間回來之後,白聿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一人一妖就這麼一起在各個城鎮之間慢慢的行著,一身風霜白聿放不下曲道心,曲道心也放不下心中的恨。
半月以來,曲道心四處獵妖,白聿隻是在旁邊靜默的看著,從來沒有過言語,沒有過半分出手阻止的意思。
白聿就這般靜默的守在他的身邊,甚至有一次偷偷跑進了一戶人家,施法讓那戶人家的所有人都昏昏睡去,然後去了廚房給他煮了一碗素麵。
曲道心看著白聿溫和的笑容揮手將那碗麵打翻在地,白聿收拾了地上的麵和碎碗,又盛了一碗給他,笑容不改:“我怕你一碗不夠吃,多煮了些。嚐嚐看我的手藝,你小時候那麼愛吃素麵,你走之後我去荷花麵館和老板學了手藝,道心你嚐嚐吧。”
曲道心心中一顫接過了白聿手中的那碗素麵,低著頭慢慢吃了進去,抬起頭對著白聿的眼睛,聲音微不可聞:“謝謝。”
“你喜歡就好,我說過的,你若願意我給你煮一輩子的素麵也可以。”白聿說完摸了摸頭上的竹枝。
曲道心看著他的樣子想要說好,但是卻在神情恍惚之間看見漫天的血雨……
白聿見著曲道心不說話,自顧自的說道:“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家很小的驛站,今晚咱們去投宿如何?總夜宿在外麵,我的身體無妨,你怎麼能受得了。”
“也好。”說完就任由白聿牽著他的馬向驛站走去。
驛站似乎在官道上開設了多年,一些擺設都有一股說不出的陳舊感,管事年歲已高身體也似乎不大好,一直佝僂著背不斷的輕咳著。
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白聿和曲道心從門外走進來:“兩位要住宿?”
曲道心看著人將自己的馬牽走,聽見管事的聲音,回頭說道:“是,住店,開兩間客房不要通鋪。”
管事仔細分辨了一下眼前的人,翻開手中的房冊:“嗯……兩位是吧?我看看啊,嗯……”說完之後就低下了頭在房冊上指指點點。
過了半晌才說道:“兩位客人,萬分抱歉這邊好客房已經住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一間尚能住人。”
“沒客房了?”曲道心皺起了眉頭。
管事慢吞吞的有翻了一下房冊:“不是沒有客房,能住人的隻剩下一間,其他的房間前些日子下雨被褥沒法用了,我們這驛站開了多年,現在也是無法。”
白聿走了過來:“那就一間,管事麻煩開一間。”
管事顫巍巍的提起筆,在房冊上寫了什麼,隨後將鑰匙交到了白聿手上:“一樓最裏間。”
“多謝。”
管事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自己咂了咂嘴坐回了椅子上合起了眼睛。
曲道心看著白聿的背影:“隻有一間房怎麼睡?”
白聿晃了晃手中的鑰匙:“你小時候咱們也住過一間房。”
“那不同……”
“有何不同?”白聿停在了房門前,用手中的鑰匙將門打開。
他們也算是知道了管事說的尚可住人是何意,門推開來一股子嗆人的黴味兒撲麵而來,整間客房到處是灰塵,曲道心走了進去摸了摸桌子上麵的灰塵厚厚的用手都能將其拿起。
窗子破了半個,房間頂上還瀝瀝的滴著水,房間中隻有一張床。床上鋪著的被子用手摸上去還有些潮濕。
曲道心擦了擦手,也不知道管事說的不能住人的房間到底成了什麼樣子。
“今晚湊合一宿吧。”白聿走到了床邊將那些潮濕的被褥掀了下來,摸了摸還算幹爽的床幔一用力扯了下來,抖落了上麵的灰塵鋪在床板之上,抱著曲道心的包裹放在了床上。
“早知如此還不如夜宿野外。”曲道心抱著劍站在屋中。
白聿又將自己的道袍脫了下來鋪在上麵:“這可不行,今晚有雨,野外是住不得的,這裏再差好歹還有一個地方能遮雨避風。說完脫去了鞋襪躺在了床的內側。
曲道心看了看少了半邊的窗子和一直滴水的地方搖了搖頭:“也未必。”抱著劍找了一張還算幹淨的椅子坐了下來。
白聿歪著頭看著他:“不床上來歇?”
“不必了。”說完就合上了眼。
外麵天色漸漸昏暗,曲道心坐在椅子上垂著頭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白聿看著他的臉坐起身將床幔蓋在了他身上,自己穿上了道袍離開了從窗子離開了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