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綠回過神來,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沒顧得上向安森道謝,也沒顧上向秋姐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就像是一出節奏明快的舞台劇,小綠笨拙地上場剛剛找到自己的角色,還沒享受到表演的樂趣,主角們卻突然間謝幕離去,隻剩小綠一人站在舞台中間,看著觀眾們如鳥獸般四散開去。小綠在自己樓下站定,抬頭看陰霾的夜空無星無月,隻有孤寂的街燈守候著明天。看著昏黃的街燈,小綠釋然了,星有明滅月有殘缺,然而街燈熬過漫長的黑夜,終能夠等到喜悅的黎明。這也許就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吧。自己不就是想快樂健康的活著嗎?還想那些不愉快的幹什麼呢?看了看自家的窗戶透出一絲微光,小綠知道下了早班的胖琳一定在家補覺呢,還故意開著床頭燈告訴小綠家裏有人。有友如此,我複何求呢?小綠邁開輕快地步伐一口氣跑上了樓。
“琳琳,秋姐可能要結束這個花店了,今天她拜托我幫她轉讓出去,她說話的樣子很著急,但又沒有特別悲傷的感覺,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胖琳剛睡醒,小綠第一時間向胖琳彙報。“是嗎?秋姐是去加拿大了吧?應該是去照顧爸媽了吧,畢竟她在這裏隻是一個人,那個男人這麼多年都沒有來找她,一定不會來了”,胖琳一臉惋惜地說。“也是,這個花店生意也一般,不過秋姐應該是真心想結束這個花店了,你知道她轉讓費要了多低的價格嗎?”“多低?”“10萬!”“天哪,她那個房子不是租了好幾十年嗎?一年的租金也不隻10萬吧?”胖琳難以置信地看著小綠,“一定是你聽錯了,要不就是你腦子不好記錯了,那小樓可是保護建築,要不秋姐付的房租把它買下來都綽綽有餘了,轉讓費才收10萬?那以後的房租怎麼算呢?”“呃。。。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然10萬就是租金?”小綠一時語塞。“哎~”“哎~”兩人同時開口,“你說”,“你說”,兩人相視一笑,肯定是又想到一起去了。按照慣例還是胖琳開了口,“你問問秋姐究竟租金怎麼算,需要不需要轉讓費等等,問明白了啊!”“沒問題,那你明天谘詢一下開花店需要的手續,工商稅務消防等等等等,晚上回來咱倆再碰。”“我們是綠琳好漢!向著開個花店的目標,前進前進再前進!!!”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小綠到今天才知道這首詩的真正含義。秋姐等待了的多年的那個男人居然也在加拿大,輾轉打聽了許多人才找到了秋姐的父母。而秋姐的父母並不知道秋姐在她們初次見麵的地方開了一家叫做“遇見”的小花店,是一直在等待那個男人回來。於是,秋爸和秋媽一個電話就把秋姐傳召了回去,當那男人在機場見到秋姐的第一麵,就單膝跪地向她求婚。他隻說了一句話,“我們錯過了這麼多年,我再也不願多錯過一分鍾”。彼時,她從加拿大回哈爾濱探親,而他在哈爾濱讀書。偶然的變遷使他們斷了聯係,這麼多年她來到哈爾濱苦苦等候,而他留學之後便留在加拿大苦苦尋覓。一段情,兩個人,相望半生。在電話裏,秋姐笑了哭,哭了笑,小綠陪著她哭,陪著她笑。以前總覺得秋姐的等候是那樣的沒有希望,卻沒想到遲來的愛情卻更加動人,小綠打從心眼兒裏為秋姐高興。秋姐已經計劃在加拿大也開一間小花店,不同的是以前每天在滿室馨香中等候與她不知歸期是何年的愛人重逢,而現在是每天都在滿室馨香中等候她的先生下班回家。秋姐一聽說小綠問租金和轉讓費的事,就知道小綠動了開花店的心思,結果半租半送地用了極低的價格把“遇見”給了小綠。小綠心裏過意不去,怎麼也不肯要。可秋姐說,她終於等到了一生中最愛的人,什麼租金啊轉讓啊這些東西僅僅是謀生的手段,感情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啊,把“遇見”留給小綠是她最放心的,因為小綠的單純和善良,也一定會遇見一生中最愛的人。小綠幾度哽咽,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秋姐掛斷了電話許久,她還緊緊地攥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