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糾纏中,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忽然之間,小綠感到有些害怕,就像弱小的獵物嗅到了狩獵者身上散發出的某種危險氣息。她驀地把胡大軍推開,“呃,大軍,”小綠坐起身,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呼吸,故作冷靜地說“咱們去做飯吧,我都餓了。”但眼底的慌亂和臉頰的潮紅還是出賣了她如同小鹿般亂撞的心。胡大軍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刹那間把心頭的不滿隱藏在微笑之中,他也坐起身輕輕地攬過小綠。“小笨蛋,你哪會做飯啊,說吧,你想吃什麼?”小綠光顧著害羞,沒有看到胡大軍眼中的失望和不滿,此刻他溫柔的語氣讓小綠的戒備的心慢慢地融化,像是雪地裏的一汪清泉,瞬間清明起來,沒心沒肺的勁兒又上來了。“我想吃: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鹹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小綠還沒說完,一塊費列羅堵住了她的嘴。“小樣兒吧,趕情兒你給我報菜名兒呢啊,來,給大爺接著背。”小綠撇撇嘴,其實她也就會背到這兒了,還是天天聽郭德綱聽來的。“不會啦,這些姐姐就能吃飽啦”小綠一溜兒煙下了床,往沙發上一歪,蘭花指一翹,“小軍子,給本宮做飯去!”“喳,娘娘您情兒好兒吧!”胡大軍領了旨,畢恭畢敬地進了廚房。小綠看胡大軍那一臉奴才相,樂的差點背過氣去,這配合地也太好了,手動點個讚。自己讚了還不過癮,得跟胖琳顯擺顯擺。“喂,琳妹妹~”“去去去,少跟老娘來這套,大過年的,叫琳妹妹也沒有紅包!”胖琳絲毫沒有被小綠甜膩的稱呼打動,貌似在和朋友打麻將,聽筒裏的聲音鬧哄哄的。小綠一下子就失去了傾訴的欲望,就放下了電話。轉身打開電腦,Coldplay樂隊《yellow》的節奏從音箱裏流淌出來。小綠窩在秋千裏,輕輕閉上眼睛,傾聽著最愛的旋律,廚房裏隱隱地有香味飄出,仿佛在呼喚小綠來赴一場美食美男之約。
時間像沙漏裏的流沙,並不會為任何人的幸福或是難過而停留。後來,小綠也曾問過胡大軍好幾次,為什麼大年初一會拋下家人,回哈爾濱陪她過年。胡大軍隻是笑,卻從沒有回答過,小綠想,他可能不好意思說是因為愛吧,也就不再問了。當最初的甜蜜歸於平淡,日子又恢複了從前的節奏。隻不過現在,每當加班到深夜的小綠,總有一盞燈在等著她回家。
小綠的辦公室是一個套間,她在外間,裏間是總經理。透過寬大的玻璃隔斷,小綠總能看見穆總緊鎖的眉頭。雷厲風行的穆總話不多,盡管嚴肅卻從不曾向小綠發過火。小綠很是喜歡穆總的風格,也很喜歡這份工作。陽光明媚的下午,小綠剛剛給穆總泡了杯凍頂烏龍,這種產自台灣的烏龍茶小綠剛剛來公司的時候因為好奇偷偷地嚐過。它泡出來的茶湯蜜綠帶金黃,喝起來微微發甜,喉韻回甘濃鬱而且持久。小綠每次給穆總泡茶的時候總會想,等自己有錢了,就每天都喝凍頂烏龍。每次看著它們從一個小泥球的樣子,在沸水地浸淫之下,漸漸地舒展成碧綠的葉子,在水中繾綣蔓延,就像是生命的張力,看似弱小,卻蘊涵著無窮的力量。泡烏龍茶總是能讓小綠心情舒暢,小綠正盯著穆總的宜興紫砂壺心猿意馬,手機突然響了,居然是胡大軍!胡大軍從來都沒在小綠工作時間裏給她打過電話,看來是急事了。小綠立即接通電話,原來胡大軍的媽媽生病了需要做手術,他要回老家去照顧媽媽,可是這個月的工資還沒有發,他問問小綠手邊是否有錢先借給他,等發了工資再還。一提到工資,小綠才猛然想起來,這些天胡大軍一直買菜做飯,可能手裏不剩幾兩銀子了。小綠連忙用支付寶轉了5000塊給胡大軍,還囑咐他不夠再想辦法,給阿姨帶去問候等等諸如此類的話。小綠說來說去也就是這麼幾句,居然什麼忙也幫不上,幾乎有些生自己的氣了,一時間就隻剩下胡大軍不停地道謝。小綠隻好說,快回去吧,電話聯係,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