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幸子手裏拿過綠玉芭蕉,避開她含淚的眼睛,輕聲說:“看緣分吧……”
幸子眼裏的淚滾了下來。
我不忍心:“幸子,日本侵華那場戰爭帶給人們心靈上的創傷,一時難以愈合,給我時間!”
幸子沉默了一會兒,毅然對我說:“你寫的《熱血一九四二》,想請你授權給我翻譯成日文。”
我一下沒有明白幸子的意思:“為什麼?”
幸子:“日本國內有一股很強的右翼勢力,拒不承認日本對華侵略是一場非正義的戰爭,官方一些很有勢力的人,在演講中也極力掩飾那場戰爭的性質,更為重要的是教科書裏涉及那段曆史時,被篡改了……我想讓戰後出生的日本人,知道事實真相!”
我明白了幸子的心思,她有著一顆純淨、透明的心。我從隨身帶著的包裏拿出她在賓館還給我的手稿:“你可以全權處理,”我知道,幸子此舉,在國內會引起很多麻煩,甚至有風險:“我敬佩你的勇氣!”
幸子激動地接過手稿:“回到賓館我就複印一份帶走。如果說我有勇氣的話,是餘彪和蕭寒給我的,”她指著手稿上空白的地方:“請簽上你的名字!”
我取出鋼筆,在紙上簽下兩個大字——餘寒。
幸子不明所以地望著我:“焦劍群,為什麼?”
“以後請叫我餘寒。蕭寒是我的養父,餘彪是我的生父,我分別取他們的姓與名,成為我的名字。”
幸子驚訝了:“真是這樣?”
我自豪地點頭。
幸子:“你還沒有讓我見到蕭寒!”
“在潼關菩提寺烈士陵園你已經見到了!”
幸子:“你是說……和你在一起的那個老人?你當時為什麼不給我介紹?”
我抱歉地對幸子說:“對不起,在烈士陵園時,我還不知道蕭寒是誰;就在剛才看到這塊綠玉芭蕉,我才證實了我的父親就是蕭寒,他用這塊玉告訴我,他是我的義父,而餘彪才是我的生身父親……”
幸子驚訝了:“真的?傳奇得淒婉、悲壯!”
方丈室外響起悅耳的鍾聲,震動著寺廟。
我問大師:“敲的什麼鍾?”
慧能:“祈求世界和平,永遠不要戰爭!”
我與幸子相互看著,似乎心有靈犀,都在心裏默默念道:戰爭給人類帶來的災難太多,願世界永遠和平!
雪下大了,汽車壓在厚厚地積雪上發出吱吱地響聲。我渴望見到我的親人,便問幸子願不願意陪我到潼關去。
幸子睜大了眼睛:“雪這麼大,夜也深了,從華嚴寺回漁陽就近百裏,再去潼關又是一百多,不能明天去麼?”
我斷然答道:“不,我等不及了!”
幸子:“什麼事這麼重要?”
“去看我的生父與義父!”
幸子:“你是說餘彪和蕭寒?”
“對!”我加大了油門,吉普車發出震耳的吼聲。
幸子:“你怎麼知道他倆在那兒?”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蕭寒與餘彪去潼關菩提寺找李連長了。說實話,經過九死一生的人,那兒是他們紀念戰友、懷念過去、頤養天年最後、也是最好的歸宿!”
幸子忽然膽怯地說:“我害怕……”
“你怕什麼?”
幸子:“作為海龜純夫的親人,我不敢麵對餘彪;蕭寒呢,在烈士陵園我從他眼裏看到敵視的目光……”
“對中國和中國人民犯下罪惡的,不是你!你不是說如果上天給你機會的話,餘彪與蕭寒兩人要還健在,你願意跪在他們麵前,請求寬恕?”
幸子毅然決然:“我說過,餘寒君,去潼關!”
吉普車在中原古道飛馳,擋風玻璃上的刮雨刷快速地擺動,將迎麵撲來的雪花分開再刮掉。我長長地出了口氣,終於完成了《熱血一九四二》的寫作,更為重要地是我不僅找到了蕭寒,還找到了我的生身父親餘彪!想到就要見到他們,一股暖流從我心裏淌過,在這冰天雪地裏,溫暖了我的心……
[作者的話]
小說《熱血一九四二》連載到這兒完成了,感謝一些讀者不離不棄,伴隨我寫完這篇小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