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連長見到覺慧的屍骨,一連聲的說他來晚了,沒有親自為覺慧收屍。他抱著包著屍骨的布包,跪在地上痛哭:“覺慧,我來看你了!”其聲也哀,其情也淒,令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容。
父親問我他是誰。
“護送覺慧來漁陽取經書的川軍李連長。”
父親驚奇了:“他還活著?”
“嗯,活得不怎麼好,他在起義前被俘,判刑後一直在農場勞動改造,二十多年夾著尾巴做人,最近,才得到***,按起義人員對待。”
父親:“比起餘彪,強多了!”
李連長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從車上搬下來四位川軍士兵的遺骸。秘書問他如何處理,他看了看四周:“這兒挺好的,就讓他們在這兒安息!”他突然拉著軍官的手:“長官,我留下來陪伴他們,做個守墓人……”
軍官為難了:“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李連長急切地說:“我不要你們工資,什麼都不要,隻給我一個能安身的地方就行!”
軍官:“那你家裏?”
李連長:“這個世界,就我一個人,”他眼巴巴地看著秘書,央求著:“我已經過了古稀之年,沒有什麼念頭了,既然生不能與他們在一起,我死也要和他們死在一起!”他走到我麵前,對我說:“你幫幫我說說情!”
我用眼睛看著秘書,向他示意可以,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秘書對李連長說:“我向首長彙報一下。”
李連長雙手抱拳向著天:“謝天謝地,你就就給我一個陪伴他們的機會!”
父親好象有所動,打量著陵園後麵的附屬設施。那兒建有一排平房,看模樣是辦公與住宿的地方。
李連長抱著覺慧的屍骨,其他的人抬起從七裏店運回的川軍士兵的遺骸走向火化的電爐。
一士兵來向軍官報告,海龜純夫的墓葬打開了,但墓裏埋著三個人,屍體都腐爛了,分不出誰是海龜純夫。做DNA鑒定呢,一是現場沒有設備,再說也沒有對比的樣本。
我隨著一行人走向海龜的墓地,大坑裏果然躺著三具白骨。蕭寒在記錄中隻說他下令埋葬了海龜,墓裏為何多出了兩人?據菩提寺的僧人說,戰鬥結束後,潼關的日軍來寺裏運走了所有日軍士兵的屍體。
會不會是海龜貼身的的保鏢,兩個忍者士兵?我把想法告訴了軍官,軍官覺得有理,叫下到坑裏的人仔細檢查,看有沒有什麼能表明身份的東西。
三具屍體由於沒有棺木,高度腐爛了,身邊沒有任何遺物,加上生前這三個人的身高幾乎差不多,一時難辯誰是海龜純夫。
幸子急了,跪在坑邊無聲地哭著。
軍官向秘書請示,怎麼辦。
秘書說先起出遺骸包好,注明標識編號。
父親用手碰了我一下:“你寫的《熱血一九四二》,關於海龜有這樣一段:娟子有一塊玉雕的紅櫻桃,她死時從頸項裏滑了出來,海龜純夫取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