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獲得愛情,需要經得起誘惑(3 / 3)

他在紅玫瑰與白玫瑰之間淩亂了,想著白玫瑰原是我鍾愛之物,而如今為何我又對紅玫瑰癡迷?這是愛的矛盾。

其實,我們在愛情的路上走著,總能不斷遇到紅玫瑰與白玫瑰,它們原本都是我們對愛情的一種憧憬,說的是同一種感情,隻是你自己賦予了不同的意義。自然,紅玫瑰有紅玫瑰的豔,白玫瑰有白玫瑰的好,兩者不可取代,關鍵在於嗬護。否則就如張愛玲所說:“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粒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中國現代文人沈從文在念及妻子張兆和的好時,曾感言道:“我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隻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在正當最好的時節,蘇軾遇到了他生命中正當最好的人。可是,紅顏如花,流年似水,人生最難躲開的是命運的無常。

“天涯流落思無窮!既相逢,卻匆匆。”雖然擁有了絢爛的開始,卻沒能夠走到最後,王弗的病逝將二人十一年的幸福終結。蘇軾不知,命運的隱秘之處正在於它的無可預見,當王弗溫潤如水的模樣似乎還在眼前清晰可見的時候,世事卻已“相逢一醉是前緣”了。

生命是一條不斷延伸的曲線,在王弗去世的第四年裏,蘇軾續弦,娶了王弗的堂妹王閏之,也是一個溫順賢良女子,有著和王弗相似的眉眼,偶爾的恍惚中,蘇軾似乎又能看到曾經的幕幕往事。

女人和男人之間的愛情,古今大抵相同,就像一片脆弱的花田,開出一次嫵媚的花朵後便會荒蕪,然而蘇軾寧願將荒蕪保留,藏在心海,他並沒有急於尋找另一些玫瑰,別人不會懂得在他心底那片最深的海裏蘊藏了怎樣的情感,王閏之也無法懂得。

不過,她雖不懂,卻包容。

王弗十周年祭日,蘇軾夢魂相擾,夜半驚醒,他惶惶四顧,王弗對鏡梳妝的樣子已經隨著夢醒,被四周的黑暗吞掉,伸手一拭,雙鬢已被眼淚浸濕,蘇軾難掩心中沉痛,下床題詞: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江城子·記夢》

王弗化做思念,淌進了蘇軾的血液裏,就如同金子一樣熠熠生輝,無比璀璨。蘇軾深情一片的樣子被身後的王閏之看在眼裏,是誰說:“男人生命最初的那個女子,必定如煙花般絢麗,隻是大多,注定凋零?”“如果可以,我情願選擇凋零,那樣至少能活進你心裏,而不是現在這樣,看著你守著過去的碎片,卻始終無能為力。”王閏之翻一個身假寐,她感覺到了蘇軾在她身旁躺下的氣息,同時也聽到了自己眼淚落下的聲音,清脆得令人疼痛。

有一種愛,置身事外,它沒有你儂我儂的甜蜜,在相處的平凡的日子裏慢慢發酵,突然有一天,這種感情被某個意外確認。它無關乎轟轟烈烈,卻綿延流長,從一開始就相知相守。

最美人生若初見,可是初見就隻有一次,漫漫長路,於當所有的神秘感都隨著相交相處而淡化,當握著戀人的手就像左右握右手時,於是,就產生了厭倦。以前流行七年之癢,婚姻到了七年多會出現波折,現在流行三年之癢,婚姻到了三年就堅持不下去了。是愛情真的平淡了麼,還是曾經深愛著的人厭倦了?

人們曾經以為,相濡以沫,不過是愛情的無奈轉身,而最終支持人們走下去的,是一份沒有血緣的親情,它沒有愛情的燦爛炫目,有的隻是磨合疲憊後的淡然和時時襲上來的厭煩感。仔細想想,那親情,不正是喬裝打扮過的愛情,讓人認不出她的本來模樣。卻能夠在凡俗世界裏,不離不棄,過著平淡真實的生活,這不正是對愛情最好的堅守。升華為親情的愛情,就如同左手與右手的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其實,女人的美,從來蘊涵著千個麵目,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看到它。在一個足夠聰明的男子麵前,它會展露給你世上最微妙的色彩。此刻,純白,需要刻骨的愛憐。彼時,豔紅,聰慧的溫情,才可以灌溉。

每一個女子的靈魂中都同時存在紅玫瑰與白玫瑰,但隻有懂得愛的男子,才會令他愛的女子越來越美。可惜世間,懂得愛的男子實在是太少,能聰明地展現自己變化美的女人也不多!於是,男人心中總是永遠渴望別的玫瑰媚惑的來臨,女人心中總是厭煩改變。

是男人可憐,還是女人可憐。

安穩有永恒的意味

我發現弄文學的人向來是注重人生飛揚的一麵,而忽視人生安穩的一麵。……而人生安穩的一麵則有永恒的意味。

——節選自張愛玲《自己的文章》

《牡丹亭》中杜麗娘為情癡,為情怨,因情逝,又因情複生。古之文人墨客,帝王將相也都難逃美人關,玄宗於八年後懷念楊貴妃之時,亦難忍老淚縱橫。

“愛著你像心跳難觸摸,畫著你畫不出你的骨骼,記著你的臉色是我等你的執著,我的心隻願為你而割舍”,歌曲《畫心》也一樣的幽怨,一樣的癡情萬種。愛情究竟為何物,讓千萬人為之癡,為之狂,為之沉醉,為之迷離。

可是我們發現,多半這樣轟轟烈烈的愛情都以悲傷結尾,反而平平淡淡的情感卻走得比較遠。張愛玲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我發現弄文學的人向來是注重人生飛揚的一麵,而忽視人生安穩的一麵。……而人生安穩的一麵則有永恒的意味。”張愛玲對於自己的愛情也追求這般安穩的狀態吧,隻可惜,選錯了人。

胡蘭成與張愛玲結婚時,兩人未舉行儀式,隻以一份婚書為定,文曰:

胡蘭成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為夫婦,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前兩句為張愛玲所寫,後兩句出自胡蘭成之手,是這個男人對女人的承諾。旁寫炎櫻為媒證。多美好的承諾,愛情中最美好的追求於此: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都說愛情需要激情陪伴,而真正成熟的愛情往往更離不開“安穩”。有一首歌唱到:“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兒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簡簡單單,牽著對方的手,坐在搖椅上,搖啊搖,回憶著曾經的美好。即便我們頭發白了,牙齒掉了,依然有另一個人陪伴在身邊,和我們說著那些不著邊際的話兒,愛情之美就美在這裏。

愛情因為浪漫而唯美,因為婚姻而升華,浪漫固然是愛情所追求的,安穩平淡才是愛情的最終歸宿。?

問世間情為何物?沒人說得清,卻都能感受到一個特點:激情。戀愛中的人們每天都是激情澎湃的,時時刻刻充滿著驚喜和興奮,為愛癡狂。沒看見愛情誕生時,那些人兒變得愛笑了,對著鏡子傻笑,想著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對自己的眼神,癡癡的笑,自個兒幸福著。

但愛情終究要回歸於平淡,激情也會隨著生活中的柴米油鹽慢慢消融。短的是激情,長的是日子,刺激隻能片刻歡愉,無法永恒。就像是我們運用耳、鼻、舌、身、意所求來的感官快樂一樣,往往是暫時的,曲終,場散,終有結束。永恒的愛情應從安穩中來,沒有永久的激情卻可以擁有永久的婚姻。

一個男孩對一個女孩說:“如果我隻有一碗粥,我會把一半給母親,另一半給你。”於是女孩子喜歡上了這個男孩。

有一次村裏發大水,男孩忙著去救別人,而沒有去救女孩。別人問他為什麼,男孩說:“如果她死了,我也不會獨自活在這個世上。”這一年女孩20歲,男孩22歲,女孩嫁給了男孩。

在鬧饑荒的年月裏,兩人隻有一碗粥,他們互相謙讓,都想讓對方吃下去,結果這碗粥三天後發了黴。那時他們分別是40歲和42歲。當他52歲那年,因家庭成分不好被掛上牌子批鬥,也已50歲的她心甘情願地陪伴著他。她告訴他,無論有多大的苦多大的難,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支流,我永遠是你愛的源頭。

許多年過去了,他們成了70多歲的老人。在一次坐公共汽車時,有一位年輕人給他們讓座,他們都不肯坐下而讓對方站著,於是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抓著扶手。

這些平淡的小日子裏,我們仿佛看到心中的玫瑰花正在盛開,醉人的溫馨裏浸潤著濃濃的戀意。

當所有不凡的追求,都變成了平凡的享受的時候,就像是一條小河經過千難萬苦,終於流入了大海,融入了,化了,而心也找到了落腳點。愛情,給我們落腳點的感覺遠遠要比刺激和興奮來得實在與幸福。若可以,每人都願意沉浸在安穩的日子中享受愛情的美好,因為它意味著我們可以永恒。隻是,太多時候,誘惑太多,心太浮躁。

我們總在追求刺激、不平凡,希望愛情不一樣的麵目。然而人生沒有完美,我們的愛情變成了“得不到”的藝術。“得不到”投射出“你不夠好”或者“我不夠好”,能量不一樣的時候,愛情就變質了。相反,我們學會享受普通而平凡的時候,我們知道大多數人都與我們一樣在享受這些稀鬆而平常的小日子,不再對完美愛情充滿幻想,卻享受一個溫存的擁抱,一個溫柔的眼神,一束等待回家的燈光,未來的日子卻全然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