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看的著了魔,視線完全無法轉移。他看見季晴添一臉狐疑的歪著頭問:“表白什麼?什麼......表白?”隻覺得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那麼充滿吸引力。
向季晴添表白的男生已經快哭了,他唯唯諾諾的說:“就是,想跟你......搞對象啊。”季晴添聽了,眨著眼睛一本正經的說:“搞什麼對象!不搞!”
然後幹淨利落的側身越過這幾個圍堵她的男生,一隻胳膊端著,把掃帚橫著送到呆若木雞的掃地大媽懷裏,還客客氣氣的說了句:“謝謝!”
從徐誌等人身前穿過的時候,季晴添還瀟灑的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留下身後幾個男生,一個個都體若篩糠。徐誌被驚豔得半張著嘴,直到那謎一樣的背影消失在胡同深處,他才如夢初醒般的讚歎:“我靠!美!”
此後,徐誌規規矩矩的參與了午間的廣播體操。課堂筆記裏再也沒有出現過大砍刀和手榴彈等危險物品,取而代之的是一頁頁設計各異的簽名:季晴添,季晴添,季晴添......
課外活動的報名單傳到徐誌手裏的時候,他本想順手搓個紙球,然後拋給第一排的同學。眼神略過簽滿名字的紙單時,卻無意中看見那三個清秀的字跡:季晴添。
美術課外活動室裏,應老師的要求,畫室的五十多個人要輪流站上講台,說說自己選擇這個活動室的初衷,老師鼓勵同學們都來表表決心,把自己的特長堅持下去。同學們的發言卻五花八門,直到季晴添走上講台,她周身都散發著與年齡不符的從容和專注,她說:“我將來想考美院,然後當一名畫家,我會堅持,一直畫畫。”
之後的幾個月,徐誌的老爸過了一段從未有過的舒心日子,因為他終於發覺,兒子居然有除了打架之外的其他特長。曾經,徐誌的老爸總是擔心,自己的兒子個性頑劣,學習又差,怕他未來連個文憑也混不上。這回好了,學習不成,搞不好可以到藝校去讀個中專。逢人說起,自己的兒子也是個藝術生,不丟麵兒,學門手藝未來當個設計師什麼的,那就再好不過了。
於是,徐誌得到了他老爸送的整套畫具,高級到讓人垂簾。而徐誌也很爭氣,美術班的課程一堂不落,風雨無阻。一張張的畫下來,也是大有進步,初二上學期,徐誌還代表學校去參加了區裏的美術大賽,而美術班最出色的季晴添卻沒有報名參加。
新學期,領操台上的領操員換了人,畫室裏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讓他傾心的姑娘,徐誌呆呆的盯著牆上的一幅畫,那是季晴添留下的素描作品,畫上的模特是他自己。他還記得,那時候,季晴添為了幫助身旁的同學,還特意指著台上的徐誌說:“你看,這個男生的鼻子很標致的,這裏,有個駝峰,還有,他的眉毛有一點點傾斜向上的,可不是八字眉哦。”
季晴添轉學了,徐誌後悔了。曾經總是遠遠的望著,卻從來沒有主動和季晴添說過一句話,現在她轉學離開了,可能連“徐誌”這個名字都不知道吧,也許她也記不住自己的樣子吧。他總是想著還有“下次”,等“下次上課”向她借支橡皮,等“下次下課”和她道個下周見,一個個“下次”,終於拖成了遙遙無期。徐誌想著這些,覺得自己很慫,心裏很空,眼淚就流了下來,他連忙用手胡亂的擦了把臉,暗罵自己沒出息。
“季晴添,如果我再見到你,我一定會大大方方的對你說:你好,我叫徐誌,然後帥氣的伸出手,讓你記住我。”徐誌給了自己這樣的承諾。
不出所料,徐誌因美術特長考進了藝校,並結交了同班的瘋丫頭宮娜,兩人兄弟相稱,幾度想滴血拜把子,深交到無話不談。那時候的宮娜在大家眼裏很另類,穿著妖嬈時尚,常常戴著孔雀羽翼製成的大耳環,梳著卡其色的短發,塗著酒紅色的唇,像極了日劇裏欺負女主的小太妹。但徐誌不以為然,因為兩人“臭味相投”,也隻有宮娜跟得上徐誌的思維邏輯。個性上極其合拍的二人,有著近乎相同的成長背景,宮娜的母親獨自撫養女兒,紅酒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對於女兒陪伴甚少,隻得跟徐誌他爸一樣,在經濟上無節製的彌補。而近兩年,徐誌家裏的酒吧也被他爸打理的井井有條,在偌大的城市已經小有名氣。仗著“方便條件”,兩人經常從各自的家裏拿酒出來“共品”。不僅如此,二人同樣占著的經濟優越,在中專時,消費觀念也旗鼓相當,在其他同學還在憧憬耐克球鞋時,宮娜和徐誌已經在關注紀梵希和LV的秋季新款。在其他同學眼裏,這兩位的奇特實屬“高攀不起”,加上徐誌高大的身材,配上宮娜的玲瓏嬌小,著實是耐人尋味的有趣組合。
同樣不服管教的兩個“刺兒頭”,還常常翹課翻牆跑到校外去喝酒。有一次,徐誌一邊喝著酒一邊調侃宮娜:“就你這整天一驚一乍的性格,又前平後扁的像個老爺們兒,我估計你八成被剩成老大媽也沒人要了。”
宮娜則酌著手中的小酒,吧唧著嘴回應道:“我不怕,以後嫁不出去,我就跟你過,咱倆海爾兄弟嘛!”
徐誌作勢假裝要跑,一推手說:“可別介!我還等著娶我們家季晴添呢!”
看見徐誌單純直率的樣子,宮娜難掩一閃而過的失落,卻借著酒勁不依不饒接著說:“你可歇菜吧你,就你那初戀,要真有你說的那麼玄乎,還輪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