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平靜維持到何況媽媽打電話過來的那一時刻。
那天天氣異常的悶熱,要下大雨之前的極低氣壓,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曾小寧在班上的時候突然接到電話,那時她正站在家美食品公司的送貨車前簽單,就聽見口袋裏久未發聲的手機忽然刺耳的響了起來。
平時幾乎沒有人打電話給她,周末的時候她主動打回父母那裏向爸媽報個平安,樂樂在身邊時也會和外公外婆說幾句,父母至今也不知道她已經離婚的事。
從前要好的同學散落在全國各地,而且都有了事業或者有了家和孩子,各忙各的,沒有事誰也不會聯係誰,尤其曾小寧一直閑置做家庭主婦,哪裏還會有多少事情與人交流呢?
曾小寧突然有些莫名地緊張。
這是離婚以來何況媽媽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曾小寧,開口就是十分急迫的語氣:“樂樂病了!過敏性紫癜加上腸套疊!你抓緊時間過來一下!在第二醫院住院部三樓312房間!”
前婆婆一口氣說完就掛掉電話,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嘟嘟聲,曾小寧頓時感覺呼吸吃力,如同窒息一樣。
曾小寧抓起包,推開經理室的門和趙長慶打了聲招呼:“趙經理我要請假!我兒子病了!”就向外衝。
“等等!”趙長慶抓抓頭,又緩了一下才搞清楚狀況時,曾小寧已經跑出了大門。
趙長慶跟著跑出來,大聲喊著:“你這樣自己開車不行,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我自己可以。”曾小寧頭也不回地去開車。
可是車子很配合趙老板的預言,好半天發動不起來。曾小寧急得滿頭大汗,手裏狠狠地擰著車鑰匙一再地反複啟動,腳下不停地踩踏著離合器。
“你下來,這鑰匙都要被你擰斷了!”趙長慶直接走過來打開車門,拉著曾小寧上了自己的車。
“別急,沒事的。小孩子嘛,不都會有個頭疼腦熱的,過兩天就好了,別著急!”趙長慶開著車,轉過頭看著眼睛發直、緊皺著眉頭的曾小寧安慰道。
曾小寧仍舊如塑像般一動不動,如若未曾聽到。
趕到醫院的時候,何樂正躺在病床上輸液,隻有他奶奶一個人在旁邊看護著。
曾小寧胡亂了和她點了點頭,就去摸孩子的頭,還在高燒,臉頰燒得紅紅的,似睡非睡地蜷縮在薄毯裏,小小的好像一隻貓咪。
“醫生說是紫癜,過敏性的。還說可能是樂樂前幾天打了XX疫苗之後引起的反應,一直發高燒,吃不進東西,吃一點點都會吐出來。”慌亂著的何樂奶奶跟曾小寧解釋。
看著還在昏睡中的兒子,曾小寧去醫生辦公室詢問。
“這個孩子全身都有出血點,現在血小板很低。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這種病在所有的血液病中還是比較容易治療的。但是他伴有腸套疊,這樣就比較麻煩,我們會先給他灌腸。另外給他用的一些藥物都含有激素,我的主張是進口的,因為這些藥進口的副作用小些,不過不在保險範圍內,這個你要考慮清楚要不要用。”
“用!”曾小寧沒有絲毫的遲疑。
“那你還要多付些押金。”醫生又拿過一張通知書,寫上讓人看不懂的字符,金額卻是看得很清楚。
曾小寧忽然明白了何樂奶奶打電話給她的用義,這些話醫生一定先跟她說過了,而她卻要曾小寧來做這個決定。
曾小寧苦笑著要去樓下的提款機取錢,迎麵看到趙長慶正一路東張西望地找過來。
“怎麼了,你這是上哪兒去?”趙長慶終於穿過人群看到了曾小寧,卻見她正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奇怪地問道。
“取錢。”曾小寧小聲地回答。
“噢,很嚴重啊?這住院一定要用不少錢吧?”扭身跟著曾小寧一起往外走的趙長慶邊走邊掏錢夾,拿出了他錢夾中全部的現金要遞到曾小寧手裏。
“謝謝,不用,我帶卡了,去取些就好。”不管怎麼樣,曾小寧心裏還是有些感激。
“拿著吧,跟我不用客氣。”趙長慶執著地伸著手。
“真的不用了,我的錢夠的。”曾小寧堅決地推了回去。
“這是在幹什麼?”很突兀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