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3)(2 / 2)

那天生小孩的人特別多,人手不夠,助產士親自下來接她,助產士右手扶著她,左手舉著她的吊瓶。等她當真躺在那光線昏暗,高的變態的產床上,肚子突然就不疼了。雙腿不由自主打起顫,隻穿了一件薄薄的上衣的她,冷汗淋漓。

她沒有大呼小叫,緊閉雙眼,咬緊牙關,默默忍耐。她清楚,分娩時的疼痛功勞很大,它為人類的健康和素質的提高默默做著貢獻。助產士麵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任憑疼痛一次又一次地瘋狂折磨她。不會有先進的醫學技術和神奇的藥物來為她解除痛苦,倒不是醫院沒有人情味,隻因沒有疼痛,一個聰明健康的寶寶就不可能降生。

產床是檢驗愛情的絕佳聖地。

生孩子有多痛男人可能不會了解,而生完孩子的女人有多失落又多心涼,男人也絕想不到。

女人可以在生產時,瞬間轉變為擁有金剛不壞之身的超人,扛住撕心裂肺的疼痛,但她們是世界上最脆弱的敏感動物,卻扛不住男人的薄涼。看似幸福的人生,是一個美好的童話,還是一個徹底的笑話,隻有在女人躺在產床上的那一刻才會知曉。

在醫院的婦產科經常會出現許多怠慢產婦的場景。

疲憊不堪的產婦在待產房疼得死去活來時,婆婆卻盯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兒子溫柔地道:“兒子,你累了吧,先回家去休息,女人生孩子就這麼回事兒,這裏有媽呢。”老公如同接到聖旨,如釋重負地走了......

產婦虛脫躺產床上,由於產程不順利,一隻腳已經跨進了鬼門關,焦急的醫生問老公保大人還是保孩子時,男人眼中那一抹漫長的猶豫......

孩子終於落地,一出產房,婆家一眾人包括老公,趕忙將孩子圍得水泄不通,隻剩下產婦自己的爸媽心急如焚的守候......

九死一生地產婦被推出來了,進出忙活的隻有產婦的爸媽。而婆家人他們眼裏隻有寶貝孩子,完全忘記孩子是從媳婦肚子裏來,喜形於色地拿出DV拍孩子,樂不思蜀。

若昀是幸運的。她出產房,第一眼見的是霍誌廷,第二眼是婆婆。

霍誌廷第一個衝到她麵前,問了一句,“老婆,你沒事吧。”他們一直陪伴到她進了病房躺下,才想到去看兒子一眼。

霍誌廷托了很久的關係,才在人民醫院婦產科訂到了單間病房,當時有中央循環空調,室內帶衛生間,又能開火的房間很緊俏,不是給錢就能住。

霍誌廷給她換產褥墊時,見到斑斑血跡,竟然偷偷掉了眼淚,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哭,也是結婚多年,唯一的一次。

產後的她,每天要輸縮宮素促進**恢複正常,那是種很恐怖的液體,進入人身體時就感覺自己躺進了陰冷潮濕的水裏,疼痛爬進每一寸骨頭,霍誌廷在一旁緊緊握住她的手,甚至將他的手伸進她的嘴,讓她疼的時候就使勁咬。

半夜,她的出產褥汗出得特別厲害,婆婆給她一遍一遍的換衣服,用熱毛巾從頭到腳,一寸一寸仔仔細細擦幹淨,像是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生怕磕破弄疼她。

同為女人,她將心比心對她。

霍誌廷和霍母的舉動彌足珍貴,他們對她的深情陪伴,說明那是他們真心疼惜她,而非形式上的關懷,她看在眼裏,感動藏在心裏。

生完孩子,像打了一場仗,全身酸疼的她時睡時醒,每次醒來,都看到霍誌廷在床邊。

她懶懶問,“你怎麼不去看看孩子”

他虔誠答,“孩子有我媽看著呢,我隻要看好你一個人就足夠了。”

隻要回想起這一句話,霍誌廷做了再錯的事,她也對他恨不起來。

所以,這一次,她選擇隱忍,就當一切從來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