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禮太重,我怕承受不起。”
“阿賢,沒什麼承受不起的,我既然決定要給,你接受就好了,你我之間,不需要分得那麼清楚。”
“嗯,阿紅,我們不需要分得那麼清楚。”
......
沈紅深知,過去的鄧明賢,那麼青澀,那麼不善言辭,倔強得像塊石頭,與現如今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那年,她帶著蕭辰宇,剛到M市,也是她第一次去當地的美容院......
敬業的服務女孩,臉色紅潤,水靈漂亮,問她是否有熟人做SPA護理,她糊塗了,她人生地不熟,胡亂要八號,誰知道這個決定讓她大吃一驚。
隔了兩三分鍾,敲門,進來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子。
她嚇了一跳,趕忙坐了起來,問他是不是走錯門。
年輕男子細如蚊聲,吞吞吐吐,操著她還算聽得懂的普通話。
“大姐,我...我就是八號,可以...為...為你做護理嗎?”
她雖是生意人,可一向思想保守,行為檢點,除了兩任丈夫,從未與其他男人有過肌膚之親。她真沒有想到,M市居然會有男士護理,這時候她仔細打量他。
不合身的襯衣更顯他的高瘦,營養不良的臉色如同貧血般白淨,他長相出奇清秀,感覺像是個學生,倘若脫開他一身貧寒稚氣,想必也會是個風流倜儻的男子。
“大姐,我可以開始了嗎?”
她心理矛盾,本來想換個女孩上來,可見他那怯弱又渴望的眼神,她心軟了,說不出口,隻好默認。年輕男子的手法獨到又規矩,她相當受用。
“哐呲...”一聲。
她聽見玻璃打碎的聲音,年輕男子的手驟然停住。
門被輕輕推開,還是剛才那位女孩。她拘謹地對她點點頭,“不好意思,這位大姐,求您幫個忙,等會能不能您跟老板說,這隻玻璃杯是您打碎的?”
年輕男子扯一扯女孩的衣服,“阿鳳,算了吧,別給大姐添麻煩。”
女孩瞪著地上的玻璃碎片,“阿賢,這是你這個月第二次摔壞東西,按照店裏規定,老板可以不發你工錢的。”
年輕男子漲紅臉,小聲嘀咕,“不發就不發,大不了咱們不在這裏幹了。”
女孩推了年輕男子一把,“你發什麼瘋,兒子還躺在老家醫院,等著我們寄這個月的工錢回去,沒有錢,我們拿什麼救他的命?”
年輕男子低頭,窘迫地掰扯手指,“阿鳳,我不想為一點小事去求人。”
女孩不理會年輕男子,拽他到她麵前,“阿賢,快跟我一起求這位大姐!”
年輕男子保持沉默,頭低得更下去。
女孩眼淚一滾,憤怒道,“阿賢,我說的話你沒聽見!你是死人啊!收起你那可悲的自尊心。我當初瞎了眼,攤上你這麼個倒黴的窮光蛋!”
年輕男子抬頭,神情黯然,“阿鳳,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也知道吳老板對你不錯,不如你跟他吧。”
女孩哇的一聲哭了,狠狠扇了年輕男子一巴掌,“鄧明賢,你就是個白眼狼,當初要不是吳老板好心收留我們夫妻在這裏工作,我們現在連個落腳的窩都沒有,哪裏有錢寄回去養你的父母和弟妹,你不感激他,反而抹黑他和我,你說的是人話嗎?”
“好了,夫妻倆,以和為貴,我答應你們了,我會跟老板說,玻璃杯是我打碎的。”她實在看不下去了,為一個摔壞的玻璃杯,夫妻間鬧得天翻地覆,果真平賤夫妻百事哀。
她緩和氣氛,“你們看上去很年輕啊,孩子都有了,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女孩擦幹眼淚,唯唯諾諾,“叫小寶,五歲了,我們山裏人結婚早,不像你們城裏人。”年輕男子向她投來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