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日本的條山伊郎從網上和韓文德聯係以後,坐飛機飛過來了。他在網上對韓文德說,不想讓官方和媒體介入,就是他和韓文德的私人感情,見見麵敘敘舊,然後兩人一同到昔日的舊戰場上去看一看。
但是,媒體的消息很靈通,條山伊郎從西安機場下飛機以後就有記者攔住采訪,
韓文德的大兒子開著車在機場門口接,見條山伊郎沒回答他們的話,上了車之後,那些媒體記者有的上了車,有的開著車跟在後麵,一直跟到韓文德家裏,兩個老人的見麵場麵就被拍下來了。
條山伊郎和韓文德握手後,有點不大高興的說,你怎麼把媒體招來了?
韓文德說,不是我招來的,是他們自己找來的,這些記者都是偵察兵,這麼大的事他們能不知道。你隨便說說啥吧。
那些記者把錄音錄像話筒伸到條山伊郎嘴跟前,問,條山伊郎先生,你對日本侵略中國怎麼看?
條山伊郎說,打仗是日本天皇的命令,是國家與國家的事,我們當兵的隻管打,當時誰也不知道對不對。
記者問,你被我們國家軍人俘虜了,進了戰俘營,有什麼感想?
條山伊郎說,打敗了就認輸,我被這個韓文德先生俘虜了,我就認輸,寧願給韓文德先生養馬,我們國家戰敗了就是戰敗國,向盟國投降,沒有什麼說的。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勝者王侯敗者賊,我們敗了就是賊。
記者又問,你們日本要否定侵略,你對這個問題怎麼看?
條山伊郎說,那都是瞎胡鬧,做了的事就要承認。
你對你們的首相參拜靖國神社怎麼看?
我不是政治家,隻是一個老兵,那是他們政治家的事。
你認為中國和日本還能不能打起來。
條山伊郎說,那是國家與國家的事,小老百姓決定不了,也不知道。
回答到這裏,條山伊郎說他累了,要休息,那些記者又要采訪韓文德,韓文德說,不說了,有理不打上門客,人家日本人也有麵子,要給人家留些麵子。老把人家的尾巴揭起來,看尻子上的屎,人家也不高興。
記者走了以後,韓文德安排條山伊郎洗澡吃飯,又把炕燒得熱乎乎的,晚上和條山伊郎睡在一個炕上,兩個老人說起往事,也不要翻譯,連猜帶蒙,基本的意思都能聽懂,他們說起日本人在中國殺人放火,強奸,條山伊郎說,那時候當兵的都像瘋子一樣,想起來也可怕。
韓文德說,要不是你們日本侵略中國,我也不會去當兵,在江西和你們打仗。你們那時候也實在太野蠻了,根本不像人,像一群野獸,
條山伊郎說,打仗不是繡花,當兵的都要想野獸一樣不怕死才行。
韓文德說,打起仗來像野獸一樣還說得過去,你們平常也像野獸一樣。
條山伊朗說,說實話,如果我們的天皇政府不發動太平洋戰爭,用那些兵力和你們中國打仗,你們中國兵招架不住。你們中國就成了日本的了。
韓文德說,那也不一定,你們日本才多少人,中國這麼大,你們才占了多少,才開始你們的部隊很凶,到後來就不行了。時間一長,還是要被我們打敗。
條山伊郎說,我們日本兵禍害你們中國也太厲害了,你們中國人大方,還不要我們的賠償。
韓文德說,也就是我們中國人太大方了,才把你們日本慣上去了,覺得我們中國好欺負。
兩個老人說起那次追擊的戰鬥。
條山伊郎說,你們追得太緊,我們沒辦法,鑽進那座樓裏,你們又衝了進來。我們剩了三個人,子彈又打完了,班長讓我們自殺,還沒有開始,就被你們俘虜了。
韓文德說,你們自殺的機會多的很呀,還是不想死,想死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