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的頭墊在前伸的手臂上，他嘴角微勾，“你不會殺我的。”
“哦？”
“以前我不明白，為何仙總是比人要偉大。但是現在我知道了……”白辰眯著雙眼，像是在回想什麼，“仙不會任性妄為，肆意殺戮。他們的力量是為了守護，而不是為了毀滅。”
兮鸞隻是冷冷地看他，並不言語。
“若一個仙者，失去了自我約束的能力，大開殺戒，那他就成了魔。”
……
白辰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斷斷續續，跟兮鸞說了那麼多。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關頭，竟然要說這些。
兮鸞聽完，眉眼之間並無太多異樣，“你師父沒看錯，你倒是個可造之才。”
他自己又何嚐不知道，白辰說的都是對的。
那種感覺，會隨著修行者渡過大乘飛升之後，有一個極為明顯的體悟。
就像是刻在每一個仙族的天規，一旦破例，就會心生魔念。
他走過去，將蘇流月攔腰抱起，就在他準備離開無極殿時，還是問了白辰，“所以，你的晉升，是因為……”
“師父。”
“夜陌子？”
一句微不可聞的“恩”，解了兮鸞心中所有的猜疑。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心情突然無端地變好。
*
蘇流月再次醒來之後，卻是在一個亭中。
她想到之前自己似乎被雷劈了，更是驚得爬起來檢查身體。
手腳俱全，臉摸起來也還是滑溜溜的。
她微微驚奇，軟塌，紗簾，亭子……
這不是桃花渡的花樹旁嗎？
“師父。”蘇流月喃喃，立時從榻上下來，跑了出去。
兮鸞在花樹下，負手而立，身形頎長，身姿清逸。
蘇流月不由地看呆。
她走上前喚道，“師父，我怎會在這裏？”
兮鸞轉過身來，“你不問我到底是誰嗎？”
女子嘟著嘴，嬌俏可愛地眨了眨眼，“師父就是師父，到底是叫兮鸞，還是木秋，似乎並不重要。”
男子莞爾，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為師叫兮鸞，是真正的青冥道尊。隻是此事知曉的人極少。那日我們遇見的那個半人半妖，本是我的傳道恩師，叫作天行道人。後來際遇不同，便斷了師徒。”
突然，他問：“月兒喜歡兮鸞還是木秋？”
“什麼？”蘇流月在心中重複了一遍，小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個透。
師父怎麼這樣問一個女孩子啊……
男子以為她沒聽清，就耐著脾氣重新問了一遍，“你喜歡兮鸞這個名字，還是木秋這個名字，近百年，為師都以木秋的身份，與人相交。”
哦，原來問的是這個意思。
蘇流月背過手，搖頭晃腦地邁著步子轉了幾圈，“我喜歡兮鸞，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兮鸞笑，這個理由不錯。
“既然如此，以後若是別人問你師承何處，你便說是青冥兮鸞門下。”
蘇流月粲然一笑，“好。”
桃花渡的風裏，總是摻著花香、酒香，蘇流月總覺得自己，一不留神便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