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鸞一膝曲起,靜靜地坐在繡十八色茶花麵的蒲團上,微微發怔。
白茹在香案上擺了香爐,點好了熏香。
“師父,師父。”一個身穿黃衣的女子,闖了進來,站在外間等候傳喚。
白茹瞥了一眼兮鸞,心下暗惱,這小妮子可真是會挑時候。
可是若是不出去見她一見,隻怕就要擾了秋郎的興致。
她快速說了句,“秋郎,那是前日我新收的弟子,我去去就來。”
兮鸞無可無不可,依舊神情淡淡。
隻是嘴巴微動,聲音卻細不可聞,仔細嘴型,才發覺,他說的竟是“月兒”。
白茹一番勸解,那弟子便走了。
再回裏間一看,卻見兮鸞已經穿戴齊整。
“今日我心中煩憂,並不適合雙修,先走一步。”
白茹正想說,你若心情極佳,怕也不會來我這清歡水榭吧。
然而,兮鸞的動作比她快,她尚未出口相勸,兮鸞已經與她擦身而過,揚長而去。
白茹立在房內,久久不平。
“為什麼……我那麼愛你,幾十年如一日地守著你,你心裏卻舍不得給我留一丁點位置!”
她的雙眼突然變得陰鷙可怕,一念之間,愛火燎原,點燃了熊熊恨意。
皇宮不比其他地方,常年有暗夜守衛,每個宮門都設了法陣。
法陣隻對身懷修為之人有效,修為越高,法陣也會變得越發難闖。
因此,兮鸞先去了睿親王府。
姬文被他匆匆拉上了馬背,向著皇宮疾馳而去。
王府所在之地,多是皇都貴胄的住宅,此處道路空曠,兩人並駕齊驅,姬文不滿道:“我說木秋,你這麼急著進宮要做什麼?”
兮鸞緊緊抿著唇,就像一個倔強的孩子。
姬文無奈,他知道,這人要是使起性子來,怕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有了睿親王作陪,一路暢行無阻地進了皇宮。
兮鸞到了宮人較少的地方之後,便化影禦風而去。
姬文不過側頭看了一眼旁的風景,再回過頭來,原本走在他身前一尺半的人,就不見了。
因著以前長年待過軍隊,他一下沒忍住,攥著拳頭罵了一句“他娘的”。
那家夥,擺明了就是把他當作入宮令牌。
進入無極殿需要破了白辰設的陣法,因之前兮鸞來過,陣法被重新加固。
但這世上,隻要有足夠強的武力,一切都不是問題。
兮鸞不像上次那樣,花了些時間研究陣法的排布和破陣的走位,他直接在掌心凝聚了真氣,用力一擊,便毫無章法地破了陣。
無極殿中,白辰也算是經了一場死劫。
他全身疼痛難當,寸步難行。極力伸手去勾倒在不遠處的蘇流月,卻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突然,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國師渡過大劫,榮升仙界,真是可喜可賀。”
白辰聞聲,啞著嗓子回道:“道尊竟從天行師祖手下逃脫了?”
“真是遺憾,國師失算了,半人半妖的天行沒有困住本尊。”
兮鸞掃視了一眼白辰,“不過,本尊現在倒是可以送國師上黃泉,相信一定不會留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