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每私下問她,可是喜歡哪位叔伯嬸娘時,她總有不喜歡的人。
而那些她所不喜之人,毫無例外的,不久便去世。
有一日他辦公回家,同夫人起了兩句爭執,誰知幺女月兒竟然說,“父親會罵娘親,月兒不喜歡父親。”
都說童言無忌,但是蘇詢當時卻如遭晴天霹靂,後來更是精神恍惚,嚇出了病來。
悲恐之下,他做了一個殘忍的決定。
為了闔族安危,他要將小女兒送上黃泉。
此事被夫人發覺,百般攔著,說是若要傷害月兒,除非從她的屍身上踏過去。就在那時,一切峰回路轉,天行道人故地重遊,出現在了蘇府門外。
於是,做法施咒。那一年,月兒三歲半。
離去前,天行道人告誡,“次女及笄前半年,必遠居。待到及笄後接回府邸,尋一門好親事,出嫁。重煞即解。”
“法陣之內,煞星禁閉,此女若有異常,不必驚奇。”
蘇詢手撐著麵頰,覺得心裏酸澀難當。
那場法事過後,月兒才變得癡傻。這些他都知道,隻是不願意去正視罷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陰鷙。
煞就是煞,他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保護蘇府闔族。
月兒若是知曉實情,更當心懷感激才是,是為父,讓她免了害人之罪。
薑漓坐在車內,眼觀鼻,鼻觀心,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
回到相府,已是夜深,蘇詢徑自去了妍雅苑。
“老爺,你這是做什麼?”秦三娘被蘇詢強行拉扯,出了院落。
蔣嬤嬤手上拿著一件褙子,急急跑了出來,“老爺,更深露重,讓老奴給夫人披件衣裳吧。”
蘇詢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後踉踉蹌蹌的發妻,頭發蓬亂,身上隻著了中衣。當時他隻想著早些將事情解決,直接就將剛轉醒的夫人拉扯出來,未曾顧及到她的儀態。
“穿上吧。”
“謝老爺。”秦三娘此時已經清醒,她心中驚疑,卻依舊溫順地道謝之後,才讓蔣嬤嬤給自己簡單梳理。
片刻過後,蘇詢一個眼神將嬤嬤定在原地,“你就不必跟來了。”
嬤嬤惶恐應是,就目送著老爺夫人朝前走去。
三人到了書房外,蘇詢讓薑漓在外看守,若是有人前來,便說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一進書房,蘇詢便轉到裏間,在牆正中的那片木雕中,按了下畫上的一枚棋子,一旁的架子竟然漸漸側移。
原來內藏乾坤,書房中還有個密室。
“不,不……”秦三娘心慌得厲害,這一幕似曾相識。
十多年前,他們就把金鼎放在了密室裏。而那金鼎中,封的則是那天行道人從月兒身上攝取的“煞氣”。
“一滴親血是仇,兩滴親血便是恩,老爺夫人可要記下了。除非此女出嫁在即,否則可別一時大意,放出煞星啊。”
天行道人的話猶在耳邊,老爺這是要放出煞星?
可是,月兒尚未說親,又嫁給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