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馮玉祥與第十六混成旅(一)童年生活(3 / 3)

無奈之下,馮氏夫婦痛下決心,戒除鴉片。馮玉祥回憶道:“戒鴉片煙的苦痛,我真看夠了。開始戒的一兩天,父母筋骨都感到疼痛,臥在炕上,像害了霍亂病一樣,呻吟嘔吐,不住地轉側翻騰。他們眼角裏含著淚,清鼻涕不斷地向外流,哈欠,寒噤,連續地發作。端起碗來呷一口水,兩手就顫抖的厲害。一直鬧了三四天,才能稍稍安靜一點,但也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衰弱不堪了。記得最厲害的時候,他們簡直瘋狂了一般,仰臥著也不合適,坐起來也不舒快,左翻右轉,怎麼樣也沒有是處。那種痛苦難熬的情狀,叫人看了不寒而栗!他們難受得無法可想,就橫臥在炕上,把腿伸出來,令我同家兄兩個人每人拿一根捶布用的木棒槌,各按著一條腿去捶。捶半天,筋肉才覺得舒展一些,精神也能安定一些,這才勉強合上眼,睡一兩個鍾頭。從這裏,我就深知道鴉片煙的可怕,以後我看見鴉片煙就要發惱,比看見仇人還氣恨,從心裏起一種不可遏止的憎惡之感。”

大煙雖是戒了,馮玉祥母親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不久即辭世。由於看病,料理喪事都是要用錢的,家裏早就一文不名了,沒辦法隻好將亡人葬到義地。馮玉祥一生常以此耿耿於懷。馮母一生養育了七個兒女,除了老大老二其餘都夭折了。

按說,軍官的兒子到了年齡就應該去讀書了,但是家裏實在拿不出這一項開支供養兩個兒子。馮有茂飽受不識字的痛苦,百計羅掘,先讓老大基道讀書。其實當時老師的束脩(即工資)一年才六吊京錢,拿到現在算也就幾百塊錢。

基道一共上了不到六年學,正好軍營裏有缺額,幸運的補上了一名騎兵。每月能關七兩二錢銀子,除去喂馬,還能剩下一點補貼家用。那一段時間正好沒有戰亂,而且社會上百業凋敝,普通窮百姓都把當兵視為一種不錯的職業,畢竟能按時關出餉來。

基道最後一年的書隻讀了九個月,而束脩是交了一年的,於是馮玉祥頂替哥哥去讀完剩下的三個月書。三個月期限一到,馮玉祥就失學了,於是每天到父親營裏,跟司書、師爺一類的人物學學認字。

馮有茂每月隻有十二兩銀子的薪餉,每每入不敷出,非常迫切想把二兒子也補上兵額。然而像他這種情形的人很多,所以一旦出了缺大家一般都是輪流補上自己的子弟。馮有茂人緣好,朋友多。一次苗開泰管帶的營裏出了一個缺額,別人都還不知道,苗管帶決定把這個名額給馮家老二。但一時間先不起來孩子的名字,有心派人去問,又怕一耽擱名額被別人搶了去,於是大筆一揮,寫下了“馮玉祥”三個字,從此馮基善就叫馮玉祥了,成為一名能關三兩六錢銀子的小兵了,不過用不著隨營訓練。這種現象在練軍中很普遍,叫做吃“恩餉”。

收入略寬裕些了,於是馮玉祥又開始讀書,一晃又是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