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清爽的風,身前的江水倒映著破碎的月光,身後的叢林,簌簌作響。
月明樓盤坐在石上,朝外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像是將這幾日的遭遇,都一同從腦海裏拔除,卻不想,往日種種,皆浮上心頭,
雲矣的音容、初逢北神、對抗白玉皇、戰後的瘋癲、紅衣女子與柳仙的相助、借雲龍石擊潰冥山神、西岩村的水怪之禍......腦海裏瞬間又被填滿。
如今白玉皇複生,妖靈頻頻出入世間,而人間尚有如餘伯這般唯恐天下不亂之人,我,又是否辜負了北神師父的囑托,要我保全天下太平,我卻連這村裏的人都救不了。
懊惱浮上心間,懷裏忽然升起一絲溫意。
月明樓探手入懷,將雲龍石取出,寶石瑩潤,白光與紅芒交相輝映。
“龍神,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月明樓輕聲嘀咕道,像是對著這寶石說話一般。
雲龍石靜靜躺在他的掌心,光芒交錯流轉,沒有回應。
“我當真是傻了,你又怎麼會說話呢?”月明樓搖頭自嘲道,將雲龍石放回懷中,手指碰到另外一件柔軟事物,指尖一顫,收了回來,嘴中喃喃道,
“雲矣,如果你在我身邊,肯定會笑我的。”
清風,從背後拂起了長發,發梢輕輕飄起,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十分舒適。
他伸了個懶腰,就著這山石,穩穩躺下,耳邊是風,鼻間是草木花香,眼中蒼穹星月......
忽然,身體裏升起一股暖陽陽的氣流,說不出的舒服,就連自己的功力運轉時也沒有這般感覺,難道是雲龍石的作用嗎?月明樓如此想到。
自從這雲龍石放在懷中,自己已經沒有像以前那般時常咳嗽了,由於年少時練功太過於專注,卻忘記了自己不過是個少年,縱使功力高了,身體卻無法承受住這般強的功力,物極必反,身體也就因此落下了怪病,看似無關痛癢,卻如頑疾一般不可剔除,看了許多醫者,也無濟於事,也因此在博望山之約後,隱退世間。
萬物皆有靈,雲龍石乃是遠古神龍留存的魂魄凝聚而成的一顆寶石,其靈力之強,當屬世間前列,與它相處久了,日夜浸潤著它的神靈力量,難不成,也將自己的這怪病治好了嗎?
月明樓默運念力,查探自己的傷勢,除開冥山神與餘伯造成的新傷,自己的舊傷與怪病仿佛已經毫無蹤跡,不禁地心中一喜,說不定,真是雲龍石起效用了。
一時心中暢快,看著如墨蒼穹,鬥轉星移,忍不住想要清嘯幾聲。
月明樓躺在石上,腦海中默默回想這一個半月間所見過的奇異功法,從左伯的長生道、九隕星術,到北神的神術四荒八極鎖、玄水真焰斬,再到白玉皇的玄甲、玄生刺、開山印、山神印,再到柳仙的鎖神柳靈術、冥山神的“散魂芒”靈術、水鬼的水霧針,以及雪染刀施展的將天地變作冰雪奇景的招數,無一不讓自己大開眼界。
世間人修行,一般來說皆有自己的門道,但尋其根本,仍舊是走不開神帝四部書的範疇。
月明樓悟性極高,年少時對著沉淪海無盡風浪,創造出一套臨風掌法,威力無窮,論掌力之強,天下掌法莫能與之敵,但他見過了這些神術、靈術,又從北神口中得知了妖魔骨、武骨、佛骨、神骨之說,心知每個人都有諸多骨相,隻是孰強孰弱之分罷了。
神帝四部,武技低微,靈術強大,佛法無邊,神術更是窮極天地造化之根本,越往上修行,越是艱辛。
他本以武骨之身,領悟出武技中的臨風掌,比起神與靈術,相差仍舊甚遠。
若我以龍神之力,運使武技掌法,是否會有神術靈術一般的威力呢?
月明樓想到這裏,突然翻身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