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伯意態敬重，聽完隻是搖頭，“北神不惜畢生修為也要感化石靈，功德如山，後世得北神庇佑，實乃後世之幸。”
北縱橫一聲淡笑，不甚在意，接著說到：“說什麼功德如山、後世之幸的大話，不過是我一時私心善念罷了。
說來這石洞也當真是福地，所處之位，與地界裂縫相接，地界靈氣傾瀉而出，旺盛非常。那石靈起初並不能言，隻是安靜地在這石洞內，浸潤日月精華，貪食著靈氣，而後漸漸成長，一年比一年強盛，而我，卻一年比一年蒼老。
我終日對著這石靈談論古人高德，如何為人，如何立世，並每天在它吸入的靈氣之中，渡入一絲我的善念。
如此情況，持續了大概一百年，到了某天，那石靈驚現紅光，將整個幻門石室照得猶如紅陽晨曦，那紅光經久不衰，怕是也讓外界有了知曉，但讓我更為震驚的是，那紅光之中竟有了一絲人類的脈搏跳動，我從未見過靈氣孕育一說，此時看那石靈異象突生，心中一時不知是驚是喜還是悲。
從那之後，石靈漸漸能像嬰兒般囈語了，不用教導，便能自己開口言說，而後百年，石靈聲音越發成熟，漸漸像是一個壯年聲音，而我因為長期渡入善念修為，耗費精力，加之肉體衰老，終於不支，輸給了這新生石靈。
如此過了百年，我已無力再以善念引導石靈，於是想出一個法子，將自己魂魄自封以免消散，肉體雖然壞了，可元神依然健全。
那石靈似是感應到我的不支，戾氣開始展現，且愈加暴烈，它的靈氣之中殺戮之意大展，失了肉體的我，修為遠遠不及百年前，隻好靠著元神之力苦苦支撐。
幾經年歲，石靈開始掙脫我起初渡入的兩百年善念，自己施展修為將我布施在洞外的秘法解開，將這石洞有意無意地展現在外，也就在那個時候，我遇見了這對黑蛇玄鳥。”
北縱橫說到這兒，轉眼看著黑蛇玄鳥，半透明的手掌，撫摸著這對靈物。
“這對小家夥，起初因為受到靈氣的吸引闖進洞來，蛇鳥相爭，各不讓步，石靈看見這靈物相鬥十分有趣，便故意將戾殺之氣透入靈物腦海，殘殺之心越發激烈，小家夥開始無休無止纏鬥，落得遍體鱗傷也不停止，我見可憐，便以善念相引救下它們，慢慢馴服，教它們一些攻守之法，倒不會讓石靈輕易趁虛而入，也算這百年寂寞裏的一個慰藉。
可惜，小家夥雖有靈性，卻不能通曉人語，終究不過是我自言自語罷了。”
那黑蛇玄鳥知他心意，溫順地低垂著頭，任他撫摸。
雲矣見先前凶狠的蛇鳥在北神麵前卻如綿羊溫和，也泛起了愛心，忍不住湊上去，也摸了摸那玄鳥黑羽，玄鳥隻是象征性撲棱了一下翅膀，就由她摸著，袖裏清香，那玄鳥嗅了嗅，顯得十分享受，黑蛇看它模樣，也繞過來，但雲矣內心對蛇還是有心理抵觸，見黑蛇遊來，趕緊縮回手，緊緊靠著月明樓。
“石靈見我救了小家夥，心生不耐，便開始頻繁接觸洞外世界，軀體也慢慢化成人形，戾氣每日俱增，想是也回憶起前世經曆，認出我來，開始對我冷嘲熱諷了，小家夥護我，每天與石靈纏鬥周旋，倒像對手一般。隻是石靈修為人形之後，修為已經有三百年前的一半高度了，小家夥哪裏是對手，石靈舉手投足之間，便將小家夥的攻勢擊潰。
那石靈見我肉身已滅，幾近孱弱，懾於元神餘威，也對我做不得什麼。如此以來，他與我二人，在此地各憑修為各持神通，各有理論，辯說世間是非，從古到今，不一而論......”
北神輕聲訴說著往事，點點滴滴，不知不覺，皓月西沉，東方魚白，點點星光隱去，幽室之上，透射進來縷縷初陽之芒，照得這石室無所隱藏，偶有鳴鳥飛過，留下幾聲清澈鳥叫，清晨有花綻放，傳來幽幽花香，沁人心脾，遠遠還能聽見瀑布湍流的聲音，呼嘯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