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術之強,驚世駭俗。隨著神術催動,在西邊,連綿高山從海底拔出,就像雨後春筍一般,每日增長十丈;在北邊冒出一域高原,因處於風暴裂口,時而寒冷,時而炎熱;在南邊出現一片沼澤窪地,雖有江河湖泊,卻因濕氣太重,多生毒蟲;而在東邊靠著海境大陸,又造出一片粼粼波光,海濤洶湧,日夜不停。
後來他覺得這世界,中部太過於空乏,便扔下手中的石頭,讓它化在中部,生出座座山脈,這便是幾百年後的中擎山了。”
北縱橫輕描淡寫地說著,月明樓心中卻早已被震驚得翻騰如海,此前從未聽聞,新域大陸的創世,是出自一位高人之手。
而那高人能有建山造海的本事,是怎樣的曠古絕今,讓人不禁神往當時的風采。
雲矣也從未聽說過這段故事,但新域曆史不過數千年,邊界疆域自己未從涉足,隻是聽聞疆域之外,盡是海洋。
左伯聽北神說來,一時忘神,美酒傾灑在手上都未察覺。
“之後百年,新域人聲漸沸,那高人將自己的本事,寫作四部書,分別是《修神道》、《煉佛道》、《靈術》、《武技》,而《靈術》一書被後人劍走偏鋒,成了《化妖》、《從魔》之書。
四部書流傳在新域大陸,這便是世人修行有所不同的原因,世人得其一本修習,便能翻江倒海,號令天下。
高人看新域生靈繁衍,心中寂寥之情解開,便居住在西部最高的那座山的山頂之上,從此再未出現,成為世人口中所傳的新域創世神帝,而那座山,便是後世所說的博望山。
天下之高,唯有博望,博望之高,多年來無數修行者高攀,據我所知未有成者。
而有人傳言道,在博望山之頂,有雲山外境,也是天界,虛幻飄渺,無影無蹤,無人知曉其真實,也無人探求其結果。
而神帝手中扔下的石頭,化做綿綿中擎山之後,卻還有一絲靈氣蘊藏在那石頭之內,脫離出去,成為了石靈。
萬石之靈,千年不滅,總是能依靠天地靈氣,蓬勃生長。
三百年前石靈白玉皇遁走,被我追尋數年之後,發現在此地汲取靈氣,等待重修為人。”
北縱橫一聲長歎,仿佛將這歲月往事歎得一幹二淨。
月明樓三人早已聽得入迷,心中所想,皆是神帝之手筆,連那黑蛇玄鳥都已微垂著腦袋,輕輕晃動。
“隻是,當我麵對這顆傳說中千年不滅的石靈之時,我卻動搖了要殺他的決心。”北縱橫搖頭一笑,仰頭飲下那杯美酒,
“風月非無情,百花未凋零,誰言凡人身,不可修神形?”
月明樓聽他詩中滿滿無奈之情,心中似有所悟,道,“石靈本不是凡物,而是神帝手中石頭所化,靈氣加身,千年不滅,凡人之軀或許無法徹底毀滅他,而毀滅它的法子,也許隻有神帝知曉。”
北縱橫聽他這話,微一頷首,對這年輕男子,眼中流露讚許之意,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這少年能夠遇見我,真正是天意安排。
“當時我也在猶豫,是否要用盡自己的修為,與這石靈同歸於盡,或者帶著這顆石靈,登上博望山頂,拜會神帝。
可看那石靈卻甚乖巧,與我相持多日,也探尋不到一絲戾氣,仿佛如初生嬰兒一般,我竟起了善心,想窮盡一生用善念感化它,讓它不再荼毒世間。
於是我布施下一道幻門,又將這石洞口用秘法封住,外人多尋探不得。我心雖知四徒在外,仁義孝心俱全,會四處尋我,他們盡知石靈生前所作所為,心有仇恨,但若知我有意用一生感化石靈,必會反對這等舉動,有如此羈絆,不如不相見。
是故在此三百年,始終未出石洞一步,多次聽尋世人尋我,也並不出現,倒讓長生族人勞費精力了。”
北縱橫說到這兒,看著左伯的眼中,竟有一絲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