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秋乍聽蘇卿主動與自己說話,心裏甭提多高興了,忙回道:“我傍晚時便回來了,又觀門外正遇舜妹,便與她說了一會兒。”說完後,忽覺不對,但話已出口,待回收已是不及了。
蘇卿聽了,神色甚是平靜,口裏隻淡淡地“噢”了一聲,便什麼也未說。服侍蘇舜躺下,又細心地將薄被蓋好,蘇卿遂道:“我還有事要與師父回稟,且先去了。”說完,看也不看楚天秋一眼,便即出屋去了。
楚天秋心裏一急,忙對蘇舜說聲“好些歇息”後,便隨後追了出去。
出了屋子,正見蘇卿的身影在牆角處消失,楚天秋頓又追了過去。轉過牆角,楚天秋便輕喚道:“卿妹,等我一等!”
蘇卿聞聲停下身來,卻不回頭,口裏說道:“你不在屋裏陪著姊姊說話,卻尋我何事?”
此時正值觀裏眾道士的晚課時候,且這裏又較僻靜,固不見其他外人。楚天秋躊躇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卿妹,我對你的心意,你當早已知道,便是你假死這十三年來,我仍未改變,可不知為何卿妹自複活後便一直對我甚是冷淡呀?”
蘇卿眸中淚光閃現,更不想給楚天秋看到,故一直也未回頭,口裏說道:“秋哥哥對我的心意我自是清楚,但我對秋哥隻是親哥哥,更何況你與姊姊已然拜過天地,乃是真正的夫妻了,論理我得喊你‘姊夫’才是的。”
楚天秋聽她說完,心裏一沉,又痛又酸,一時竟不知說甚是好了。
蘇卿暗歎一聲,隨又起步往前走去。楚天秋隨後跟著,隻是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罷了。
走了一會兒,蘇卿忽道:“我要去做功課了,你就不要再跟著了。”說話音,仍是頭也不回。
楚天秋道:“待舜妹妹痊愈後,能駕遁飛行了,你我三人一同回家省親吧,舅舅舅媽一定對你姊妹二人望眼欲穿呢。”
蘇卿點頭道:“自該回去向四老請安了。”
楚天秋聽她同意,心裏轉而高興,暗想:“卿妹隻要答應肯回家,我自有機會向她解釋清楚的。”
“我自去了,你不要再追來了。”蘇卿說完,頭也不回地去了。
楚天秋發了一會呆後,便也去了。就在他去後,隨見牆角後轉出一人,正是蘇舜,望著離去的楚蘇二人,臉上神情忽喜忽悲,變幻不定。
楚天秋本想先去回稟老祖,但知道此時正值功課,隻得暫且作罷。先回到自己房裏,因有心事,也未點燈,就在黑暗裏怔怔發呆。
這時,忽聽房門吱地開了,從外麵閃進兩個矮矮的影子,正是金銀二使。
楚天秋聽聲才回過神來,張手一揮,點著桌上蠟燭,遂問二使道:“你二人有甚事嗎?”
金使者道:“主人去常春穀還寶這幾日,我二人呆在山上無事可做,便抽空又回了一趟金銀穀。那裏我們十三年未曾回去了,雖然遍地的金銀早就沒了,更是一片荒草,所以我二人便又修葺一番,故費了幾天的工夫今日也剛剛回來……”
銀使者搶過話說道:“我二人決定還是先住回金銀穀得好,但主人若有所遣,我二人必隨叫隨到。”
楚天秋與二使名是主仆,一向敬重二使,從未當到仆人看待,又想二使的忠義,這十三年來為了守護蘇卿的肉身,確是功勞甚大,又無以報答,放二使回金銀穀乃是最好結果了,當下說道:“你二人回金銀穀是最好的了,但穀裏之前遍地金銀,為何卻突然都消失不見了呢?我之前一直存疑,隻是從未問過。”
金使者道:“也因我二人該有此劫,前番遇劫因恰有主人相救,躲過一劫。後主人離穀進京,忽一日老祖駕臨金銀穀,對我二人說道:‘憐我二人修為不易,且又從無過錯,近日將有一劫,本絕難躲得過,今日得前來告之,早日避去,以免其禍。’說完,老祖便去了……”
銀使者又搶話說道:“老祖臨去時又言道‘穀外小蝶一家也將有一場大禍,你二人不妨將小蝶一家也一同帶走,也算是功德一件。’老祖之言,我二人自是謹尊,當下便商量要往何處去,因一時爭論不下,最後便決定先離穀再說……”
金使者又搶過話頭道:“我二人去了匆忙,無睱帶走穀裏金銀,隻得作罷。待我二人依老祖吩咐,到了小蝶家裏時,卻隻有小蝶父母和弟弟在,而不蝶卻早幾日前便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