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娘聽蘇卿那說話聲如在耳邊,偷偷四下看去,卻又不見人影,心裏奇怪,咐道:“聽聲音明明就在自己的身邊,怎卻見不到呢?”
正自想著,忽又聽蘇卿的聲音笑道:“我現在不便現身與你相見,你也莫要再偷偷尋我,以免給人發覺,多生枝節。”
楚玉娘早就將蘇卿敬若神明,聽了之後,心裏一凜,暗想:“是了,仙人姊姊既然這樣做,必有用意,我還是莫要違了她的意旨才是。”當下收斂心神,重將精神貫注到擂台之上。
此時擂台之上,陳良與丁奔已然鬥了百十回合,旁觀雙方眾人先還能分得清空中的劍光和青白二道光華的影子,後隨著兩人越鬥越緊,劍光已然與那青白二色滿空飛掣,渾為一體,化成一團耀眼光華,漸漸布展開去,竟將整個擂台都包沒其中,就連兩人的影子也看不見了。
陳繼風和楚元見狀,越發得為陳良擔起心來,屏氣凝神,雙眼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前麵那團光華,便手心裏都浸滿了汗水。
日頭西斜,已然過了午時,陽光依舊灑在湖麵上,泛起片片瀲灩。
陳良乍逢強敵,精神大震,凝神澄慮,將劍法施展得淋漓盡致,端得精妙無比。
丁奔久戰不下陳良,心裏不免焦急,暗想:“我莫連華山派的一個末代弟子都取勝不了,今後還有何臉麵在教裏立足?說不得隻有兵行險招了!”想罷,將舌尖咬破,隨著一聲大喝,一口血霧噴出,間雜著千萬道血箭,向陳良噴出。
陳良終是臨敵經驗少,見事出突然,頓時心裏一慌,忙不迭飛起空中,那蓬血霧堪堪從腳下飛過,慢得一慢便難幸免。
陳良雖避過血霧,兀自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正自暗自慶幸,突地回頭一看,頓又嚇得心膽俱裂,原來陳良的身後便是已方大船,那蓬血霧沒能擊中自已,卻徑直飛向了己方大船。
那蓬血霧去勢又快又疾,且越往前飛,布展越闊,前端已達畝許,眼見便將整條大船籠罩其中,船上眾人俱是肉體凡胎,若給血霧噴中,不僅是人,便連大船都得化得血水,無一能夠幸免,陳良乍見之下豈能不驚?
血霧眼看便要射到大船之上,離船頭尚還有丈許遠,忽見那蓬血霧竟自淩空停住,前端好似有道無形之牆擋住,而後進血霧仍自後繼飛到,頓時在船頭前形成一道闊達畝許,厚有尺許的血色光牆,光牆內血光亂閃,異聲作響,再經日頭一照,齊泛異彩,慰為奇觀。
陳良見狀,大出意外,透過血色光牆,再仔細一看,卻見楚玉娘不知何時已然到了船頭,雙手連揮,嘴裏念念有詞,好似甚是吃力的樣子,又驚又喜,心想:“玉娘甚時學得了這高的法力,我怎不知?”
原來大船上眾人眼看那大蓬血霧向著己方飛來,其疾如箭,都不禁驚慌失措,想要閃避,已是不及,就在眾人閉目待死之時,楚玉娘耳邊重又聞起蘇卿急遽的聲音說道:“該到你出手的時候了,快些上前將血霧阻住!”
楚玉娘聞言一怔,心想:“憑我這點微末伎倆,又如何能擋得住那血霧呢?”正自躊躇之際,又聽蘇卿急道:“休得猶豫,有我助你,怕它何來?”同時又覺得自身好似給一股大力拋出,輕飄飄地落在船頭上後,便不由自主地施出了夜裏蘇卿所傳授的浮光掠影來,雙手連揮,身前泛起一幢光幕,竟將疾飛而來的那蓬血霧阻住。
楚玉娘雖將血霧阻住,卻感到如山巨力迎麵衝來,逼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雙手前伸,似欲將那股巨力撐開,但那片血色光牆仍向船頭緩緩逼來,楚玉娘雙臂漸漸彎回,幾欲折斷,心裏惶急,暗自祈禱道:“仙人姊姊快來助我!”
突然間,楚玉娘覺得手上一鬆,正自心喜,卻見麵前那幢血色光牆倏地化成一張血色巨口,並還發出啾啾怪吼,向著大船吞噬過來。
楚玉娘猝不及防,嚇得肝膽俱裂,暗叫一聲“啊呀!”就聽耳邊響起蘇卿一聲輕叱,說道:“大膽妖孽,竟敢暗中作祟,找死!”隨著話音,便見空中閃過一道白光,如閃電般閃了幾閃,便聽得一聲淒厲怪叫,那血色巨口頓時消失不見,依舊變回原樣,化成一幢血色光牆向船頭緩緩緩逼來。
這一切倏出意外,變化神速,楚玉娘依自心驚膽戰之時,重覺那股巨力又從雙臂上傳來,心裏驚慌,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