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天秋和蘇卿連袂出去,兩方父母也未阻攔,彼此會意一笑,任其自去。
時已值正午,村民多在田中耕作,楚天秋蘇卿兩人為避人,揀一僻靜小路往村外走去。
村外一條溪流環繞而過,淺岸清溪,碧波粼粼。溪的兩岸綠樹成行,疏密相間。一麵是曠宇天開,良田萬頃,籲陌縱橫,綠雲如繡;一麵是遠山縈紫,近嶺凝青;偶值一陣風過,花香混合稻香撲麵而來,心神為之清爽,遠聞村民勞間酬唱,聲音忽而清悅,忽而高亢,繪成一副絕美畫卷,人間勝境。
楚天秋蘇卿雖自本地長大,但從未仔細領略過眼前的美景勝域,此時兩人並肩而行,看著四下景致,心裏一片澄清,煩憂盡消。
兩人先是誰也沒說話,走有一會兒,回看離村已遠,楚天秋忽問蘇卿道:“卿妹,你在想什麼?”
蘇卿笑道:“我雖自小生長這裏,但還是頭一次發現這裏景致竟如此清麗,直如世外桃園一般。身臨其境,真使人有一種超然世外,悠然忘我之感。”
楚天秋笑道:“卿妹的境界高遠,使我望塵莫及呀!”
蘇卿道:“我隻不過心有所感,真實說出罷了,莫不秋哥哥是在取笑我嗎?”
楚天秋忙道:“非也!非也!我絕不是在取笑卿妹,因我實還未達到卿妹你的那般境界。這裏真如你說得那般絕妙,可是竟一點也沒看出來,這不就是差距嗎?”
蘇卿一怔,歎道:“秋哥心裏是有事,故才心不在焉,眼便看到,也是領會不到的。”
楚天秋一笑,說道:“果是如此,給卿妹一言說中了。”隨即一頓,問道:“卿妹不是有話要與我說嗎?倒是要說甚話?現在又怎不說了。”
蘇卿恍然笑道:“我直顧領略身外美景,竟將這事給忘了。”隨即一歎,又道:“自京城與姊姊一別,再無她的消息,心裏一直掛念。直到從魔宮回來,曾聽你對我言到,姊姊竟然自誤,身投魔教,實是令人不可思議,不知此事你是親眼得見嗎?”
因蘇舜所作所為,實在太過,楚天秋對她又氣又恨,魔宮裏親見她委身沈香亭,投靠魔教,更是氣急敗壞。自魔教返回後,也隻是對蘇卿略略一說,並未細講。
此時聽蘇卿問起,不由得一怔,嘴裏說道:“你怎會突然有此一問?”
蘇卿道:“我隻想確定一下,姊姊是否真得投身魔宮了?”
楚天秋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我親眼所見,絕不會有假。”隨又將當時所見,細細說了一遍,最後又道:“便連柳姑娘的遭遇都是她與沈香亭狼狽為奸,一手造成的。先我隻是稍有懷疑,不敢確信,直到親眼兩人的醜惡麵目之後,才確信無疑了。”
蘇卿其實也早就看穿了蘇舜的行為,隻是以為楚天秋還不知道,也不想給他知道,故一直在瞞著他未說,此時聽他說完,心裏悲切,怔了怔,說道:“姊姊所作所為,固然不對,但她之所以這樣,都是因為太過愛過,所以你當不要記恨姊姊才是。”
楚天秋萬不料蘇卿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聽了之後,又驚又佩,說道:“你竟然心裏是這樣想的,果是讓我很意外。舜妹也曾經傷害過你,你也不記恨她嗎?”
蘇卿搖頭道:“我真得不曾記恨過姊姊,因為我能理解她的所作所為。姊姊之所以會做出這些事來,完全是性格使然。姊姊自小便性格要強,隻要她喜歡的東西,絕不許別人染指。縱然是別人的東西,隻要給她看上,她都要千方百計地搶奪過來。”
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楚天秋,又道:“更何況姊姊心裏是那麼的喜歡你,她又怎能容別人把你奪走呢?”
楚天秋苦笑道:“可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東西。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喜歡的人,她總不能強迫我去喜歡她吧?”
蘇卿歎道:“姊姊就是知道你不喜歡她,所以她才會將你喜歡的人都想法設法地除去,這樣你就隻能喜歡她了。柳如煙姑娘如是,便她對我也如是。”
楚天秋一怔後,說道:“舜妹對你這樣,情有可願,可是她為何卻要對柳如煙姑娘也這樣呢?難道她認為我喜歡柳姑娘嗎?”隨即看著蘇卿,又道:“你也不會認為我也喜歡柳姑娘罷?”
蘇卿笑道:“你的心思,我當然明白,更毋需再說。”頓了一頓,又說道:“你心裏雖然喜歡的不是柳如煙姑娘,可是她心裏卻是喜歡你的。姊姊當然會把她當作情敵,欲除之而後快了。現在想來,姊姊的做為實是令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