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響動先還如雷鳴般,一聲接著一聲,隨之越來越響,越來越密,最後連成一片,直如萬馬奔騰,戰鼓齊擂。
寒氣從地底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湧來,寒氣逐漸加重,嗬氣成冰,到最後,幾乎便連空氣都給凍凝了似的。
楚天秋所躺之處,身下便是那萬年玄冰,又當玄陰寒氣發動的關口,首當其衝,渾身已被凍僵,但意識卻越發清晰。那玄陰寒氣從地底傳來,透過身體,又冷又凍的同時,竟還如萬箭穿身一般苦不堪言。隨著那地底寒氣一波一波地傳來,楚天秋身體所受的痛苦也一陣重似一陣,忽而身如割裂,忽而又如萬刃齊攢,痛苦難忍。
更甚得是那寒氣雖越來越重,身外空氣都似凍凝一般,可是人除身體僵硬而外,卻死不了,楚天秋情知地底寒氣必是受了邪法所禁,威力變異,故會如此。顯然此處定是被魔教用來折磨敵人的地方。
楚天秋身不能動,受著地底那玄陰寒氣一波接一波的侵襲,身上所受痛苦,真比世間任何的刑罰都厲害百倍。楚天秋先還能強自忍耐,可到了後來,終於忍不住,漸漸呻吟出聲。隨著寒氣越來越重,身上的痛苦也越來越大,呻吟聲逐漸變成了慘叫聲。
楚天秋身上的痛苦越大,意識反而越清晰,那種痛苦竟直入骨髓,痛苦萬狀,所以才更加難以禁受。
也不知過了多長,地底響動漸漸平息,寒氣也隨之慢慢減弱,待地底響動徹底消失後,寒氣也不再發作。
楚天秋僵硬的身體逐漸化解,痛苦也隨之消失,整個人便如虛脫一般。
這時,就聽遠處又傳來沈香亭那陰森森的笑聲。笑聲未落,眼前幽火一亮,沈香亭又出現在楚天秋麵前。
“這玄陰寒氣的滋味如何?你還禁受得住吧?”沈香亭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楚天秋已然折磨的有氣無力,臉色蒼白,嘴唇鐵青,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
沈香亭嘿嘿一笑,又道:“剛才隻是午時發作的玄陰寒氣,待子夜發作時,威力更甚此次百倍,到那時看你還能禁受否?”說完,幽火一滅,人也隱去不見。
人雖去,話猶在耳,楚天秋想起便覺不寒而栗,心想:“午時的玄陰寒氣尚如此厲害,不知子夜的寒氣更厲害成甚樣?此時身上受了邪法禁製,功力全失,逃已無望,索性隨之任之,總之我絕不屈服就是。”
隨又想到當幽火亮起時,楚天秋曾打量過四下情景,這裏似是個冰洞,方圓不大,不過數丈,四壁俱是又堅又硬的萬年玄冰,經年寒氣侵襲,渾圓一體,無門無戶,竟不知那沈香亭如何來去的。
想了一會兒,也無頭緒,索性不再去想。冰洞中一片漆黑,四下更是死一般的寂靜,楚天秋心想:“我受了沈香亭的暗算,身陷囹圄,卻不知柳姑娘現在情況如何?”隨即又想道:“沈香亭人雖奸惡,但對柳如煙姑娘倒還似真意,當不會為難她的。”
又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忽地一凜,暗叫一聲“哎呀”,心想:“不好!我先與卿妹約定速去速回,京城事一了便往華山尋她,不料事發突變,柳姑娘給沈香亭誑到魔宮,我心急救人,隨後也追了來,不想到這後人沒救成,反自身陷入困境。事前我也未曾知會卿妹,她久不見我人,指不定得多著急呢?”心裏好一陣懊惱。
楚天秋經前次寒潮這一番折磨,早已是神疲力乏,胡思亂想中,竟不知不覺睡著了。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睡夢中的楚天秋重又聽見身下傳來異響,竟與前次不同,甚是淒厲。
楚天秋聞到異響,倏然驚醒,一算時辰,當已到子夜寒潮發作時候。那響動隱隱傳來,似離尚遠,突然轟地一聲,瞬間便到了近前,隨即響動頓消,一片寂靜。楚天秋方覺奇怪,猛覺寒氣侵肌,當時機伶伶地一個冷戰,跟著寒氣越來越重,冷得牙關咯咶作響,不一會兒的工夫,衣裳外麵竟結了一層冰,堅硬如鐵。
寒氣漸減的時候,地下忽又轟地一聲響動,便覺那寒氣重又加重,竟比之前更甚。楚天秋身外已給堅冰凍了個結實,泛體冰冷,手腳都已凍僵,意識反更加清楚,心想:“寒氣這般重,便是大羅神仙也難禁受,怎我竟還未給凍死?”同時隨著一波一波寒氣不斷地襲來,楚天秋身上兀自尤如萬刃攢身,痛苦不堪。想運功抵消痛苦,無奈被邪法禁製,提不起一絲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