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雲說到這裏,臉上露出緊張絕望的神色,口裏又道:“就這樣直過了一天一夜,終是老天有眼,蘇姑娘呼吸漸暢,心跳漸強,竟奇跡般地複活了,現在想來猶覺不可思議。” 隨即哈哈一笑,滿臉盡是歡喜之色。
蘇卿聽端木青雲說得情深意切,心裏砰砰亂跳,蒼白的玉靨上竟泛起一片紅暈,怔了一怔後,嘴裏低聲說道:“我小時機緣巧合,曾服食過幾枚朱果,體質較凡人強一些,所以一般的毒物倒也傷不了我。”
端木青雲聽後,又驚又喜,恍然道:“原來如此!那怪鳥噴出的毒氣又是何等的厲害,莫非姑娘因服食過朱果,百毒不侵,換作他人恐早化作一灘血水了。”
就在兩人說話間,沼澤深處隱隱傳來一陣嘩嘩的聲響,兩人隻顧說話,竟未理會。那聲響忽響忽歇,由遠而近,正向兩人慢慢靠近。
此時日正中天,一縷陽光從崖頂投下,恰將淵底照得通明。
隻見淵底甚是寬闊,因終年積水,崖間又有毒嵐瘴煙遮蔽,難見天日,下麵盡化成一片沼澤,竟達數十上百畝。兩側盡是絕崖陡壁,上麵布滿苔蘚藤蘿,往上數百丈才偶見壁間生出幾株稀疏植被,離得過遠,也看不清是何種樹木。
蘇卿和端木青雲四下巡視了一番,本想看看這裏有無出路,隻見四下盡是沼澤,自己處身之地距兩側崖壁都有上百丈遠,就猶如無際海洋裏的一片孤島。
這深淵雖深不可知,對於那些修仙練法之人,能禦空飛行,要想上去卻是輕而易舉。
可是,此時淵底兩人一個是中毒後初愈,體弱無力;一個是身負重傷,強自支撐,都無法再禦空飛遁,四下又無出路,困在淵底,愁眉不展。
因淵底現有陽光照下,毋須再用劍光照明視物,蘇卿已然將映雪劍收起。
蘇卿因一時無法脫困,正覺愁悶,偶向端木青雲看去,卻見他不但不急,神情中還隱現喜色,心裏一凜,暗道:“我體內毒氣雖已化解,但要恢複體力尚需一日,在這其間,便如凡人一樣,若是他對我生了歹心,我卻是無力反抗的。”想到這裏,臉上神情忽青忽白,連變了好幾次。
端木青雲看在眼裏,心裏明了,輕輕一笑,嘴裏說道:“蘇姑娘毋需多心,在下在你們眼裏雖是妖邪一流,但也不會趁人之危,更何況我對姑娘一片真心,敬若天人,又怎會對姑娘有非份之想?”
蘇卿見心事被他識破,又羞又愧,紅著臉問道:“我倆現在被困在淵底,這裏幽暗潮濕,你不僅不急,反倒還很高興的樣子,卻又是為何?”
端木青雲一怔之後,笑道:“在下這點心思果然難逃姑娘的法眼。”隨即一歎,又道:“在下對姑娘癡心一片,可是姑娘卻對在下無動於衷,一直冷麵而對。在下本就不奢求姑娘什麼,唯求能一生一世追隨在姑娘的身側。但我也知道便連這些都不可能實現的,待姑娘體力恢複,回到崖上,姑娘便會離我而去。在這淵底與姑娘所過的三日,卻是我最高興快樂的時光,我隻盼這樣的時光能永遠下去多好呀!”
蘇卿聽後,心裏一陣默然,想到對方雖是魔教妖人,卻無從害自己之心,自已用天雷針將他擊傷,而他不僅不記恨,還拚死救我,之前雖覺這人實是可惡,現在看魔教中也不盡都是壞人。遂心裏對他的厭惡一掃而空,竟生出一絲惜憫。
頭頂日頭移動,淵底陽光逐漸消失,重又陷入一片黒暗。
這時,沼澤中那嘩嘩聲重又響起,聲音雖小,一響即隱,離得兩人卻近,聽得甚是真切,端木青雲首先驚覺,嘴裏驚咦一聲,說道:“姑娘當心,怕是沼澤裏有甚怪物。”
蘇卿聞聽,心裏一緊,這才想起兩人身處險境而還不自知,忙道:“之前我在崖頂看怪鳥與淵底怪物相鬥,那老丐趁機奪走怪物內丹,還以為那怪物必死,看來它竟還沒死,我們這下可要糟了。”說完,一著急竟挺身從地上竄了起來。
端木青雲見狀,不禁喜道:“姑娘體力恢複的果然神速!”隨即又道:“我之前隻顧著姑娘的傷勢,竟忽略這裏四伏的危機,現在想起實是不寒而栗,萬幸之至。”一邊說著,一邊張手放出一件寶物,卻是枚徑尺大的銀環。
銀環懸於半空,緩緩旋動,並環圈上發出一團銀色火花,將兩人周身數丈內照得一片通亮。同時蘇卿也將映雪劍重又放出,化作一片劍光,將兩人防得一絲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