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鳥本就是秉天地戾氣而生,性狠且猛,報複心極強。它吃了蘇卿的虧,雖僥幸逃脫,卻不甘心就此罷手。
怪鳥先逃遠了一些,然後將身縮小,又隱身在雲層裏悄悄還了回來,故蘇卿才沒發覺。而那老丐此時正與淵底怪物爭峙內丹不下,無暇分心,更想不到怪鳥還有此狡詐。
怪鳥身具千年修為,以頗具變化,可隨意變幻大小。它躲在雲層裏,將身縮小如麻雀般大小,見有機可趁,忽地厲叫一聲,衝出雲層,瞬間將身形變回原狀,雙翼展開,寬達十數丈,挾著勁風直向蘇卿撲去
那怪鳥飛行神速,且又來去如電,當兩下相距還有十餘丈遠時,見它將鐵喙一張,噴出一股毒氣。毒氣剛從怪鳥鐵喙裏發出時,隻細如酒杯,瞬間暴漲開來,前端粗達丈徑。怪鳥因忌憚蘇卿映雪劍的厲害,遂報著一擊便逃的心思,當衝著蘇卿噴出毒氣後,雙翼一揮,破空直上,竟又徑自逃走了。
那老丐見怪鳥去而複還,一擊之後竟又逃走,嘴裏大叫一聲:“哪裏逃!”竟置於蘇卿不故,徑向怪鳥逃去。同時就見他將手一張,發出一道數十丈長,細如遊絲的青色光繩,夭矯若龍般追上怪鳥,光繩前端在它的頸間一繞,便牢牢係住,而繩的尾部仍把持在老丐的手裏。
怪鳥頸間被光繩繞住,越掙紮勒得越緊,呼吸為之一窒,慘叫聲中,後麵拖著老丐,晃眼間便消失在天際,蹤影皆無了。
蘇卿在怪鳥突然出現,向著自己噴出毒氣後,見老丐棄自己於不顧,竟追怪鳥去了,心裏又氣惱又失望。
那毒氣來勢如電,且蘇卿又是在猝不及防之下,頓被毒氣包裹住,隻見周身四下一片茫茫,鼻端嗅到一股惡臭,頓覺天旋地轉,隨之眼前一黑,徑直從高空向深淵中墜落下去。
怪鳥噴出的毒氣,本是之前吸自淵間的毒瘴,混合自己體內的戾氣,竟是劇毒無比。蘇卿雖然已是百毒不侵之身,卻也禁不住此等毒氣的浸害。
就在蘇卿向深淵中墜落的同時,倏地從崖頂衝出一道遁光,向著急速下墜的蘇卿追了去。
暈暈沉沉中,蘇卿也不知暈迷了多久,當她睜開雙眼,卻見眼前又昏又暗,心裏不禁暗道:“莫不是我死了,到了陰間!”
這時,耳邊聽到有人輕輕喚道:“蘇姑娘!”蘇卿茫然地轉頭循聲看去,卻是什麼也看不見。
“蘇姑娘,你終於醒了,太好了!”那人的聲音中竟含著無限的喜悅。
蘇卿聽得那聲音竟有幾分耳熟,遂問道:“你又是誰?我卻怎麼看不見你?”
那聲音道:“這裏幽暗無比,且姑娘又是暈迷方醒,待過一會兒,目力自然會恢複的。”
蘇卿怔了怔後,喜道:“難道我沒死?”
那聲音笑道:“姑娘當然沒死!”
蘇卿又道:“聽你的聲音甚是熟悉,你卻又是誰?”
那聲音沉默了一會兒,道:“在下卻是姑娘極不願見到的那個人。”
蘇卿聞言一怔之後,顯然已猜到是誰了。呆了一會兒,便欲從地上坐起,隻是渾身綿軟無力,費了好半天才勉強坐起。那人似想上前助她,終因顧忌,卻步不前。
經過這一會兒工夫,蘇卿雙眼目力果然漸漸恢複,逐適應了黑暗,模糊中似看到身前站定一人。頓了頓,蘇卿說道:“明明看你被我天雷針擊中,竟會沒死?”原來那人正是魔教四魔中的癡魔端木青雲。
幽暗中也看不見端木青雲臉色神情,隻聽他苦笑道:“那天雷針果是厲害,在下也是命大,故僥幸還未死。”
蘇卿雖聽端木青雲話裏說得輕鬆,卻又聽出顯得中氣不足,遂問道:“你受了傷?”
端木青雲道:“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被困在這又幽暗又晦氣的深淵底了。”
蘇卿聞言之後,揚頭上看,隻見頭頂青天隻剩一線,竟不知有多高,怔了一會兒,嘴裏歎道:“你身上有傷,不能飛遁,而我又餘毒未盡,渾身綿軟無力,看來還得在下麵呆上一陣子了。”回想前情,自己放天雷針擊中端木青雲後,便一路疾追到此間崖巔,直到後來怪鳥噴出毒氣,那老丐竟見死不救舍已追怪鳥去了;凡此種種,曆曆在目,心裏又想到自己中毒從高空墜下,縱然立時沒被毒死,怕是也會跌得粉身碎骨,想到此,向端木青雲道:“我沒跌得粉身碎骨,當是你救下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