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端木青雲在蘇卿的身後現出身形,嘴裏說道:“我對姑娘實是一片好心,姑娘竟怎真得對我出劍了?”
蘇卿又氣又急,反手將映雪劍向後發出,同時轉去身去,卻見身前空空如也,竟又沒了端木青雲的身影。劍光如匹練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又徑自飛回到蘇卿的手裏。
蘇卿兩次放出映雪劍,先斬陰無道和阿昆阿吉,後又擊破元衝的太陰鉤,嚇得他亡命逃走。兩次出手俱是大獲全勝,蘇卿遂對映雪劍信心十足,不想現下兩次放劍,不禁劍劍落空,反還失去了端木青雲的人影,見狀之下,心裏既驚且駭,暗道:“不想那端木青雲邪功妖法竟如此厲害,顯然高出陰無道和元衝太多,連映雪劍都奈他不得,真是可怕!”想及此,竟覺不寒而栗。
這時就見端木青雲重又在蘇卿的身前現出身形來,神情自若,輕輕一笑,道:“蘇姑娘還是不要多費力氣了,映雪劍傷不了我的。”
蘇卿見對方身影忽隱忽現,尤如鬼魅,神色微微一變,說道:“你用得是甚麼功法?莫不是隱身術?”
端木青雲搖頭道:“隱身法是何等的神妙,怕是天下間無人能會。在下所施乃是‘浮光幻影法’,這隻是雕蟲小技,不值得一哂。”
蘇卿心中一凜,暗道:“我曾師父說過,這‘浮光幻影法’乃魔教十大魔功之一,雖不如正道的隱身遁術神妙,卻有不遑多讓。此人身列魔教四魔之一,魔功已如此厲害,上麵還有二妖和魔教主,其魔功想來更加可怕了。”心裏氣餒,臉上卻不露聲色,冷冷一笑,說道:“閣下既然身懷此等魔功,我自認非你對手,正所謂‘可殺不可辱’,我便是死也不會受你的恩惠。”索性將映雪劍收起,顯出一臉的決然。
端木青雲沒想到蘇卿竟會如此倔強,怔了一怔後,道:“蘇姑娘何必又要拒人千裏之外,何況我隻是烤了一隻野兔而已。”看了看手香噴噴的烤野兔,歎了一口氣後,隨即往地上一擲,又說道:“姑娘既不願吃,那留之又所用?”神色甚是淒然。
蘇卿一怔之後,心裏也是一軟,想道:“對方雖是魔教中人,好似也並壞!”隨即一凜,又毅然想道:“我怎能有如此想法?正邪不兩立,我便是餓死,也絕不吃他烤的野兔。”想罷,鼻裏哼了一聲,說道:“你若殺我,盡管動手就是!”傲然而立,一臉的視死如歸。
端木青雲搖頭道:“我對姑娘隻有敬愛,絕無殺你之心。”隨即又苦笑道:“姑娘既如此疑我,那我這便告辭了。”說完,將衣袖一揮,人已破空而去。
蘇卿沒想到端木青雲說走就走,一怔之後,再放眼看去,已然蹤影俱無。
月光底下,疏影橫斜,勁風吹過樹梢嗚咽作響。蘇卿呆立了一會兒,正欲離去,忽聽身後響起咯吱咯吱的聲音,冷不防竟嚇了一跳。陡地轉過身去,卻見火堆旁坐著一人,手裏正拿著剛才端木青雲拋掉的那隻烤野兔吃得津津有味。
蘇卿心裏一凜,暗道:“此人又是何時來的,我竟未覺察到?”此時那堆篝火火勢已衰,火光中看得真切,隻那人竟是個乞丐,鶉衣百結,頭發蓬亂,須發皆白,大冷的天卻還穿著一雙草鞋。
料知此人絕非凡人,蘇卿忙施禮道:“晚輩蘇卿見過前輩!”
那老丐隻顧著狼吞虎咽地吃著手裏的那烤兔,竟無暇作答,風卷殘雲,瞬間便將那隻肥碩的烤兔吃個精光,唯留下一堆的殘骨。
那老丐吃完之後,將那雙沾滿油汙的手往身上拭了拭,餘猶未盡地咂咂舌,嘴裏自言自語地道:“此等野味真是妙極!可惜隻有一隻,若再來一隻我也能吃得下。”隨即轉過頭來,睨了蘇卿一眼,說道:“丫頭,你是在與老乞丐我說話呢嗎?”語氣甚是倨傲。
蘇卿也不以為忤,仍是恭敬地道:“晚輩在此巧遇前輩實是三生有幸,還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那老丐雙目一瞪,哼道:“你這丫頭真個好無理,憑什麼一上來便問老丐我的姓名?”
蘇卿聞言一怔,竟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回答了。
那老丐道:“我雖然吃了這隻烤兔,我可不會領你的情。因為這隻烤兔本就是你不吃才會棄之於地,老丐我看了實覺浪費,暴殄天物,加之又餓了好幾天,故才撿來吃的。”
蘇卿聽那老丐話中之意,竟是早將之前的情景看在眼裏了,脾氣又是那樣怪異,心裏不急也不惱,輕笑道:“晚輩絕無此意!前輩既不願說,晚輩不再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