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一會兒,柳如煙在裏間說道:“楚公子可以進來了。”
楚天秋呆了一呆,還是走了進去。進到裏間,透過昏黃的燭光,正麵是一張紅幔秀床,床的斜對麵,一座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台,甚是華美無朋,絢麗奪目。梳妝台的兩邊的牆上分別掛著兩幅刺繡絲帛,一幅繡的是牡丹花,另一幅繡的也是花,卻是荷花,俱都繡的嬌豔動人,栩栩如生。
此時柳如煙正站在那秀床前,已然換了另一件衣裳。白色長裙,裏麵襯著淡粉色的抹胸,修長潔白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風鬟霧鬢,發中別著珠花簪。星眸流波,淺笑輕顰,再襯上一身冰肌玉骨,越發顯得明豔綽約,嫵媚動人。
楚天秋乍見之下,頓覺意亂神迷,忙定住心神,不敢再直視柳如煙。
夜靜更深,楚天秋身處女子閨房之中,與人獨處,渾身都不甚自在,怔了一怔,遂說道:“柳小煙既已到家,我也該走了,告辭!”說完轉身欲走。
柳如煙滿心歡喜,萬沒想到楚天秋要走,一怔之下,忽道:“楚公子且慢走!”
楚天秋腳步一頓,回身問道:“柳小姐還有甚事嗎?”
柳如煙玉頰紅生,目光瑩然,星波欲流,說道:“公子既然來了,又為何還要走?”
楚天秋見狀,已然明了,卻暗自苦笑,忙道:“柳小姐莫要誤會了,我今晚之舉卻是不忍小姐落入李林檜那猥瑣的小人手裏,故才將你救出,實無他意。你現在既已脫出魔掌,安全到家,我便該告辭了。”說完又要走。
柳如煙聽後,心如錘擊,又痛又苦,泫然欲滴,幽幽一歎,說道:“楚公子你可以聽我說幾句話嗎?”
楚天秋聞聲後,一時進退維穀,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囁嚅道:“不知柳小姐卻要與我說什麼?”
柳如煙目光怔怔地注視著楚天秋,幽幽說道:“自在數月前與公子別離,我便日思夜想著能再與公子相見。今日在大街上遊行誇美,我萬沒想到會在此情此景之下與公子相見,當時也是又驚又駭。”隨即淒苦一笑,又道:“公子也不會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景下與我相見吧?”
楚天秋點頭道:“我卻是沒想到!”
柳如煙紅暈雙頰,說道:“自那次在夾樹古道中,公子救了我和丫環小蘭的性命後,我便對公子又敬又佩,之後同車而行,我更是對公子心生愛慕。之所以沒向公子表明我的身份,便是怕公子嫌棄我,不理我。我雖自處青樓,卻也是賣藝不賣,守身如玉,是個潔身自好之人。我今夜向公子表白了心跡,並非是我恬不知恥,而是不想讓公子誤會我。”
楚天秋心裏一陣迷亂,怔了怔後,點頭道:“我信柳小姐所說都是真得。”
柳如煙苦笑道:“既然公子肯信我,我現在便是死了也是開心的。”
楚天秋一驚,忙道:“柳小姐何苦如此!對於你的身份,我絕無嫌棄之說。”
柳如煙道:“公子若不是嫌棄我,為何急於要走?”
楚天秋張口結舌,怔了好一會兒,才訕訕道:“我實隻是想救小姐脫出那李林檜的魔掌,卻無他念,既然已將小姐送回了家,我當然就要走了。”
柳如煙見他意切情真,心裏卻甚覺失望,強笑道:“楚公子果是正人君子,而我也絕非淫娃蕩婦。”隨即從床下取出一件青色長袍披在身上,臉上也換成一副莊重端淑之色,用手指著那床,嘴裏又道:“公子已站了太久,快快坐下吧。”
這裏間也隻有那床能坐,除此之處實無可坐之物。楚天秋心想自己坦蕩磊落,便坐床上又有何妙,遂笑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邁步走到床前,折身坐在床沿上。
柳如煙也與他並肩坐在床邊,又輕瞥了他一眼,低垂臻首,說道:“我今晚剖開心扉,向公子表白了心跡,並不求能與公子永結同心,卻想此生為奴為仆,侍奉公子一生。”
楚天秋側頭看著柳如煙,見她嬌美豔麗,又多才多藝,能有此等女子相伴身邊,實是人生幸事,隻是自己此心早有所屬,再也容不進其他的女子了,想及此,嘴裏道:“柳小姐冰清玉潔,更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我對小姐也實是敬佩的很,隻因我心已有所屬,卻要辜負了小姐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