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夥計已然送來一壺香茗和四色點心。
楚天秋一麵品茗,一麵側頭往窗外看去,此時日漸中天,遠處那大片皇家宮殿,瓊樓玉宇,氣象恢宏,金黃色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射下,發著耀眼的光芒。近處也是房舍鱗次櫛比,街道縱橫,人流如潮。
正看得入神,忽聽樓梯一陣亂響,喧喝聲中,上來一夥人。楚天秋聞聲扭頭看去,卻見上來這夥人有七八個,後麵那些都是短衣打扮,不是跟班便是打手。當先一人錦衣華服,年歲當在二十上下,卻長得尖嘴猴腮,麵目猥瑣,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當是這些人的頭了。
那華服少年上到樓來,見已是人滿為患,不禁地皺了皺眉頭,喚來店夥計,問道:“這樓上可還要空位?”
那夥計賠笑道:“公子,這樓上實已客滿,確沒空位了。”
那華服少年冷哼一聲,道:“沒空位,你也要爺我空出位置來。”
那夥計知道對方的來曆身份,不敢得罪,遂賠笑道:“這樓上的桌位客人都早就訂下了的,況且客人都來滿了,哪裏又能給爺你空出位子來?”
那華服少年雙眉一挑,瞪著眼睛說道:“我不管,你必須給爺我空出桌位來,並且還要臨窗最好的位置。要不然爺我一把火,燒了你這家酒樓。”又聽身後那些跟班打手隨聲附喝,叫囂不止。
那夥計知道對方說得出就做得到,嚇得臉色蒼白,連連賠罪之後,轉過身去,卻見臨窗處早就桌滿人擁,空哪一桌都不可能,不禁苦著臉,心裏叫苦不迭。
忽見那華服少年將手一指,嘴裏向夥計說道:“那桌位置最好,又隻有兩人,你將那桌空來給我。”
楚天秋先就見那華服少年頤指氣使,盛氣淩人的樣子,心裏便生反感,後又見他所指之處竟是自己的桌位,心裏越發有氣,冷哼了一聲,將頭重又轉向窗外,全不理會。
聽得沈香亭冷笑道:“麻煩來了!”隨見那夥計走了過來,向沈香亭連連作揖,說道:“沈公子對不住了,這桌子您能挪出來讓與李公子嗎?”
沈香亭冷冷地道:“這桌子我早就訂下了,並付了重金的,憑什麼要讓出來。”
那夥計急得臉色脹紅,幾近哀求地道:“沈公子,你也體諒體諒小的我。那位爺乃是當朝宰相的公子,姓李名林檜,有權有勢,我們實是得罪不起呀……”
那夥計本想將那人的身份來曆亮出,以為足可唬走兩人,可話還沒說完,便被沈香亭打斷道:“我不管他是誰家的公子,我卻不敢他。你們不敢得罪他,難道以為我二人便好得罪嗎?”說完,將劍眉一挑,怒氣勃發。
那夥計叫苦不迭,暗道:“這下又碰到硬茬了,兩下都不敢惹,卻叫我如何是好?”
正在此時,那李林檜帶著那幾個跟班打手大搖大擺地過來了,滿以為夥計將自已名號說出之後,對方定會乖乖將桌子讓出,不想這兩人竟針鋒相對,心裏火起,怒道:“你二人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若不將這桌乖乖給小爺我讓出來,可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那沈香亭用眼掃了那幾人一眼,冷笑道:“你手不留情便又能怎樣,難道我還會怕了你不成?”一麵說著,一麵將麵前那隻空荼杯拿在手裏,隻在手裏輕輕一握,便見那隻荼杯竟被握得粉碎,隨後將手張開,細細的粉沫紛紛下落,在桌麵上灘了一堆。
那少年也是識貨之人,識得厲害,當即臉色陡變,自知憑對方顯露出的這手工夫,便是已方所有人都加上,也不是他的對手,怔了一怔,隨又換成一副笑臉,說道:“我可以不硬求你,但你若肯將此桌讓給我,我可以重金謝你。”說完,一揮手。身後一人會意,忙即從懷裏掏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子,遞到李林檜的手裏。
李林檜將那錠黃金放要桌上,笑道:“若你將此桌讓我,這錠黃金便算是我對二位的謝意。”
這錠黃金足有十兩重,李林檜滿以為對方定會心動,將桌子乖乖讓出。不料二人竟都看也不看一眼,更不理睬他。
這時就見楚天秋指著窗外對沈香亭道:“沈兄快看,遊街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