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3 / 3)

“你我兵馬尚有七八千之眾。若是隨著方國安而退,難免不被清軍追上。眼下清軍悉數渡江南來,江北必空虛無備,我等何不趁此機會悄然渡江北往?吾聞得那吳日生在太湖裏屯兵數萬,清軍屢次進剿都奈何不了。我等若和吳日生合兵一處,大事或可有為!”

趙體元見葉承恩說得有些道理,於是急忙催馬士英道:“葉總兵所說也是一策。現已勢急,我等還是北去吧!”

“罷,罷,罷!”馬士英見趙體元急催,也隻得表示同意,可心裏卻在暗暗打鼓:這吳易也是史可法一黨,對自己恨之入骨,這次前往投靠於他,隻怕是有些凶險。但隨後又想到,若是方才佩劍不為葉承恩奪下,自己已是死人。連死都不怕,難不成老夫還怕你吳日生?!哈哈哈!當然,這些話都是馬士英在心裏說的。

此時紹興城的魯王宮內已是亂成了一鍋粥。

自從聞得清軍涉水渡江的消息後,就不斷有警聞報來。待傳報荊國公方國安已盡撤江上防守諸軍往紹興逃來後,朱以海就完全失去了主意,想著當初接受群臣擁戴監國,本擬重興大明江山,成就一代英主,不料據之為天險的錢塘江居然斷流。

“莫非上天要滅我大明?!”在書房裏來回走動的朱以海對著一班前來商議對策的閣臣無奈地問道。

“殿下,現已勢危,為以後計,不若前往台州,再聚人馬。”說話者乃總理朝政的宋之普。

“荊國公的大軍已快到紹興,難道我等就不能在紹興和那清軍一戰?”朱以海想著那方國安手下有著十幾萬人馬,還對其存有幻想。

“殿下何以還想著那方國安?”閣臣兼兵部尚書的張國維在一旁說道,“方國安若是想戰,待清軍渡江之時就會為之。彼時清軍涉水,人馬行之緩慢,江上諸軍若用火炮弓箭迎敵,可殺傷其不少人馬,即使登岸,也是精疲力竭,我軍乘勢掩殺,雖不能定獲全勝也不至形成眼下兵敗如山之勢。臣覺得殿下還是在方國安到達紹興之前就移駕台州,以免禍生肘腋。”

見朱以海還在躊躇不定,一旁的東閣大學士兼禮部、兵部尚書陳函輝趨前奏道:“荊國公握有重兵,若是向清軍請降,則監國危矣。”

“方國安曾勤王杭州,欲救太後和潞王,其子也是喪於清軍之手,與那清虜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欲降清,孤著實不信。”朱以海想那方國安與清軍大小十幾仗,還算忠勇,自己又在不久前將其爵位晉為荊國公,這樣的人怎麼會投降呢?

“殿下,天下何等事物最是難料?”陳函輝見朱以海不語,於是接著說道,“乃人心耳!昔日洪承疇奉旨平虜,與清虜大戰於鬆錦,被清虜圍困於鬆山。那洪承疇在斷糧少水的情形下,猶自死守半年,當時何曾有一個‘降’字?”說到此地,陳函輝不由得搖了搖頭,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陳函輝見朱以海也跟著唏噓不已,於是激憤地說道,“可眼下那大忠臣就坐於南京城內,做著清虜的‘招撫江南各省總督軍務大學士’的高官,率著清軍攻伐我大明,幹著助紂為虐的勾當!”

朱以海聽到此地,也不覺感歎道:“人心最是揣摩不透。為善為惡,有時就在一念之間。既然眾位愛卿勸孤移蹕台州,那就依了你等。還望你等打理好大小事情,寧波的錢肅樂、張煌言,石浦的張名振俱要派人送書信知會,讓李唐禧凡事從簡,不要張揚,更不得因此擾民。”

幾位閣部大臣趕緊奉命去籌劃布置,但其中一人卻在做著另外的打算,這人就是方才一言未發的東閣大學士謝三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