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久拖不攻到底能延續至何時,李成棟現在是毫無把握,一連數日,那博洛貝勒都派人下書催促,這些都讓李成棟煩懣不已。
“大哥,我看還是早日攻城,不然我等如何能在貝勒麵前回話?”李成林見李成棟坐在台案後愁眉不展,於旁小聲地說道。
“成林呀,”李成棟歎息了一聲,接著說道,“我若強攻城池,定然會折損不少兄弟,此乃我不願耳。再就是城破後,滿城百姓必遭屠戮,豫親王告示你也見過,‘嗣後大兵到處,官員軍民抗拒不降維揚可鑒!’揚州屠城殺人數十萬,屍積如丘,張繼世將軍曾說與我等,你也聞之。”
“這事真是叫人左右為難!”立於一旁的李元胤一籌莫展的嘀咕了一聲。
“那侯峒曾和黃淳耀一班賊子實在是冥頑不化,本帥多次派人下書招撫,可謂給足了他等麵子,可就是不肯歸順!自己作死也就罷了,竟然挾持一方百姓與之同死,實是可惡至極!”
“父帥如此為難,何不請教於孟先生?”李元胤覺得,如此為難之事,孟文全定有良策化解。
正在此時,一小校急急闖入帳中跪下:“稟大帥,何飛押運糧草至婁塘鎮時,遭嘉定鄉兵截殺,何千總戰死,隻有兵士三十餘人逃回,運糧車仗悉數被鄉兵掠去。”
“本帥仁慈,卻被認為好欺!”聞得何飛戰死的消息,李成棟不覺怒氣衝天。那何飛雖是官階不高,卻是跟隨李成棟上十年的部下,多次在陣前立得功勞,可謂九死一生過來的一位愛將。
“成林,你速去點起本部人馬,將婁塘鎮一帶地麵掃蕩一清,奪回被劫糧草。若遇鄉兵抵抗,都給本帥剿滅,不留一個活口!”這回,李成棟可真是給氣急了。
“大哥放心,我若是不能為何飛兄弟報得此仇,絕不回來向大哥交令!”那李成林滿臉殺氣,心中恨氣從言語中表露無遺。
李成林率部離開之後,李成棟感覺有些疲倦,原想小寐一會卻是心緒有些不定,於是令元胤在營中備下了些許酒菜,自酌自飲了起來,幾杯酒下肚,不覺有些困頓,一時不能把持,竟然昏昏睡去。元胤見李成棟在酒桌上睡著,也不敢打擾,隻是取來大氅披於父帥的身上。
那李成棟正睡之間,突聞金鼓齊鳴,殺聲四起,李成棟大驚而起,出得帳外,隻見萬千鄉兵奮力向自己殺來。“元胤何在?”那李元胤聞聲上前,率眾親兵護住李成棟,一陣砍殺之後,已是屍橫滿地,不料那鄉兵越殺越多,眼見得抵敵不住,正在危急之際,突聞一聲大喝:“休得傷吾大哥,李成林來也!”李成棟在惶然之際定睛一看,原來是成林殺到,隻見他舞刀如飛,片刻之間即將數十名鄉兵砍翻在地,正在形勢逆轉之時,突聞“噗”的一聲,一箭從成林前胸貫進,成林怒瞪著雙目在李成棟的麵前轟然倒地。“成林!”李成棟一聲悲喊,頓時驚覺過來,原來是南柯一夢。
“此夢不祥。”李成棟猶自在瑟瑟發抖,想定下神來,感覺到已是滿身冷汗,眼皮也在跳個不停。
“快來人啊!”李成棟大叫一聲,站起身來,將披在身上的大氅猛地摔到了地上。
“父帥有何吩咐。”聞得李成棟叫喊,李元胤急急地從帳外跑了進來,見李成棟滿臉煞白,眼珠通紅,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你即刻帶熊慶、熊喜及我的護衛親兵騎快馬追你二叔回來,不得有絲毫延誤!快去!”李成棟此刻是心急如焚。
“父帥跟前怎能無人護衛?孩兒看還是將熊慶和熊喜留在父帥身邊聽令吧?”李元胤對李成棟的焦急心情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