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言(2 / 3)

“殿下所說甚是,臣隻不過是人雲亦雲。若是那方丈真能預知未來之事,待會見到時,隻怕是會直呼出殿下名諱。”劉伯溫見朱元璋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舉薦,也隨之打起了哈哈。

“哈哈哈。”朱元璋也被劉伯溫的說辭給逗笑了。

不覺之間,一幹人已行至寺院大門,但見寺院內外古木森森,於幽靜處聽得到從大雄寶殿內傳來的僧眾誦經聲。一年輕小僧見到眾人,連忙上前合掌道:“各位施主,師祖已傳話下來,讓小僧請各位到後堂用茶。”

朱元璋聽罷此話,不覺驚詫道:“我等方到院門,並不曾見到你家師祖,緣何就早早傳話叫我等至那後堂?”他不由得在心中暗忖:莫不是這寺裏方丈真如劉伯溫所言?

“這個小僧實在不知。師祖隻是吩咐說今晨有貴客前來,令小僧在寺院門前恭候。”那小僧說著轉身,引著眾人沿小徑來到大雄寶殿後的一處廂房。

至廂房門口,朱元璋對著眾人掃視了一眼,然後帶著劉伯溫隨小僧徑直走了進去,餘下人等都侍立於門外等候。

房內一位老僧身披穿花納錦,刺繡銷金的袈裟,見小僧領著朱元璋和劉伯溫進得門來,趕緊從座上起來,對著二人合掌道:“老衲奉見二位施主,阿彌陀佛。”

朱元璋和劉伯溫見老僧施禮,也連忙躬身合掌還禮道:“弟子誠心拜揖寺主。”

就在躬身合掌的一刹那,朱元璋感覺那老方丈有些眼熟,回想起早年自己出家為僧時,曾托缽遊走多地數年,其間也到過許多寺院,心想:想必這老和尚是從別家寺院到得此地的。

那老僧和朱元璋及劉伯溫一番客套,幾次謙讓,方按序坐了下來。小僧隨即用托盤端來幾個茶盅給各位分別奉上。

“施主請用茶。”老僧見朱元璋還端坐不動,於是恭敬地請道。

朱元璋和劉伯溫見請,於是端起茶盅,那劉伯溫揭開盅蓋,頓時覺得淡香沁肺,抿一口,猶蜜如絲,不覺誇道:“此茶色欺翡翠,香勝桂花,其味更是甘清飴爽。”說罷放下茶盅,拱手向老僧問道,“敢問老寺主,此茶產自何地?”

“哈哈哈,此茶就種於寺院後麵的山麓坡地,僧眾隻管除卻雜枝庶草,不施肥水,茶樹長生全憑山中雨霧。每年穀雨前後三日采摘,僅摘那一芽二葉留之,摘下一日內即殺青、揉撚、烘焙製好,於時辰上最是要緊。若是錯過或多出幾個時辰,其味大變。”

“弟子受教了。想不到如此方能得此好茶!”聽得老僧所講,劉伯溫不由感歎。

“諸事講究的就是個天時、地利、人和。老衲不怕二位施主笑話,同是采摘那一芽二葉,若是非本寺僧人采得,製出之茶,其味就異,還真似那逾淮之橘。故四方信眾欲派婦姑幫本寺采收均被老衲婉拒。”

“弟子此次前來寶寺,就是想問得一個前程。”朱元璋見劉伯溫和那老僧隻顧得談茶論水,心下已是不悅,此時見老僧停下話來,於是趕緊轉移話題。

“不知施主是問商事還是官事?”那老僧見朱元璋發話,將他一瞄,若重若輕地說出此話。

“在商言商,弟子當然問的是今後的財運之事。”朱元璋想著,若這老僧說自己的商事如何如何,那就根本談不上什麼預知將來的本事,也就用不著在此折騰了。

“哈哈哈,施主休要欺瞞老衲了。”那老僧聽得朱元璋此話,頓時發出爽笑,將頭搖著說道,“施主天庭充炯,舉止超邁,豈是一個數銀弄貨的商賈?老衲閱人無數,自負不會看錯。”

那朱元璋見被老僧識破身份,一時大窘,慌忙站起身來向老僧拱手道:“非是弟子有心相欺,實實是到此還須照顧得周全。若有不敬之處,還懇望老寺主恕罪。”

“施主何罪之有?我佛慈悲,老衲也不過一時取笑。不過,”那老僧話鋒一轉,略一停頓,從袖中摸出一張紙箋,“老衲有幾句相送,隻能施主看之,不知施主願否一視?”

“老寺主賜宏教與弟子,弟子敢不感恩戴德?”那朱元璋隨即恭敬地接過紙箋,緩緩展開,隻見上書四句——

萬事到頭總是空,善惡虧盈殊不同。

寰宇隻見川難改,天命有始必有終。

朱元璋將這幾句看罷,已是驚出一身冷汗。他猛然記起那日夢中的情景:原來眼前的這位老方丈就是那夢中的老僧,難怪方才感覺眼熟。想著自己所做的猥瑣之事被其盡知無遺,一時惶恐無措,趕緊拱手向老僧說道:“老寺主果然佛力通廣,弟子恭拜無量壽佛!”